这个铁塔般的汉子,猛地双膝一弯,“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冰冷的雪地里,溅起一片雪沫。他身后的流民们也跟着齐刷刷跪下,黑压压一片。
“皇后娘娘——!”石磊的声音带着哭腔,像受伤野兽的嘶吼,在风雪中炸开,“俺们黑石坳的穷苦人,谢娘娘活命之恩!谢王爷替俺们杀胡狗!”他猛地指向身后那些粮车粮担,额头重重磕在雪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这点粮食,是俺们全村老小勒紧了裤腰带,是俺们祖孙三代攒下的救命粮!俺们…俺们全带来了!给王爷!给受伤的军爷们!打胡狗!护住咱们的家!”
他身后,一个头发花白、抱着个瘦弱小女孩的老妪也颤巍巍地哭喊:“娘娘…您是好娘娘啊…俺们不怕饿死…就怕胡狗打进来…娃儿们活不成啊…”小女孩冻得通红的小手紧紧抓着奶奶的衣襟,懵懂的大眼睛里映着苏映雪的身影。
风雪呼啸,火把猎猎。流民们跪在雪地里,献上他们仅有的、也是未来活命的希望。那沉甸甸的粮袋,那一声声泣血的呼喊,像滚烫的熔岩,灼烧着每一个夏军将士的心脏。
苏映雪看着眼前跪倒一片的流民,看着他们眼中那不顾一切的决绝和信任,看着那些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孩子…一股巨大的酸楚和更汹涌的力量猛地冲上她的眼眶和四肢百骸。她推开搀扶她的女官,一步步走出辕门,走到跪在最前面的石磊面前。
然后,在无数道震惊的目光中,在漫天风雪之下,在堆积的粮车之前,这位大夏王朝的皇后,竟也缓缓地、无比郑重地屈下了膝盖,跪在了冰冷刺骨的雪地上!
“娘娘——!”周围响起一片惊骇欲绝的呼声。
苏映雪却置若罔闻。她抬起头,脸上泪痕未干,眼神却清亮如洗,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风雪,传入每一个流民和士兵的耳中:
“本宫,代夏王,代三军将士,谢过诸位父老乡亲活命大恩!此恩此情,大夏永世不忘!今日你们献出的粮,他日,我苏映雪必以十倍百倍奉还!今日你们受的苦,我大夏将士,必以胡虏之血洗刷!请起!”她深深俯首。
石磊和所有流民都呆住了,看着跪在雪地里向他们行礼的皇后,巨大的震撼让他们忘记了哭泣,忘记了寒冷。片刻的死寂后,人群中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嚎和呐喊:
“为王爷效死!为娘娘效死!杀胡狗——!”
声浪如潮,震得辕门上的积雪簌簌落下。
张辰站在辕门内,看着雪地里那个跪着的、单薄却仿佛能撑起整个天地的身影,看着那些激动得浑身发抖的流民,看着周围将士眼中重新燃起的、近乎狂热的火焰,他紧握的双拳微微颤抖,一股滚烫的热流冲上喉头,几乎让他窒息。民心!军心!在这一刻,被他的妻子,用这样的方式,牢牢地凝聚在了一起!
中军大帐内,气氛因为流民送粮而刚刚燃起的希望和热血尚未平息。张辰亲自看着军需官将那救命的粮食清点入库,苏映雪也在一旁低声交代着药材的分配,她撕破的凤袍外裹了件普通的棉斗篷,脸上带着疲惫,眼神却依旧明亮。
就在这时,帐帘被猛地撞开!
一道黑影裹挟着浓烈的血腥气和刺骨的寒意,像块沉重的破布一样摔了进来,“咚”的一声砸在冰冷的地面上,溅开一片暗红的血花。
“影…子?!”张辰瞳孔骤然收缩。
地上的人正是影子。他标志性的紧身黑衣几乎被撕成了破布条,露出下面纵横交错、深可见骨的可怕伤口,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森然的白骨。最恐怖的是他胸腹间一道斜斜的撕裂伤,皮肉外翻,随着他微弱的呼吸,还在缓缓渗着黑血。他脸上蒙面的黑巾早已不见,露出一张苍白得如同死人、沾满血污和泥土的脸,嘴角不断有暗红的血沫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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