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9月25日 21:47

暴雨倾盆而下，恒远实业的车间里灯火通明。李明盯着生产看板，眉头紧蹙——客户要求的500件精密齿轮箱，明天上午就要验厂抽检，而此刻还有200件未完成装配。

“李厂长！”陈璐跑过来，脸上沾着机油，“三号装配线的扭矩扳手全坏了，说是校准证书过期，被质检部收走了！”

李明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掏出手机拨打林夏电话，却只听见忙音。与此同时，车间顶灯突然熄灭，应急灯亮起暗红色光芒——电路跳闸了。

“所有人不要动！”李明摸出随身携带的应急手电，“小周，带电工去配电室！陈璐，组织员工用手动扳手装配，按工艺卡扭矩值的80%预紧，天亮前我会借到校准过的设备！”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变压器爆炸的巨响，应急灯也熄灭了。黑暗中，有人惊呼：“起火了！仓库方向！”

李明的心猛地一沉。他跌跌撞撞跑向仓库，只见滚滚浓烟从门缝涌出——那里面存放着本次订单的关键配件。身后传来林夏的声音：“我已经报警！消防通道被杂物堵住了！”

他转身撞开堆放在走廊的废旧模具，手掌被毛刺划出血痕。当消防队员冲进仓库时，李明已经用灭火器控制住明火，怀里抱着两箱未被引燃的轴承。

“李厂长，你的手！”林夏撕下手绢帮他包扎，声音发颤，“这场火...像是有人故意短路电线引发的。”

李明望着她被烟熏黑的脸，注意到她口袋里露出半截校准证书——正是被收走的扭矩扳手证书。他突然明白：“张成他们想让订单延期，逼老板撤换我们！”

凌晨02:17

临时搭建的装配区里，三十名工人围着手电筒和充电宝组成的光源，用最原始的方式组装齿轮箱。林夏蹲在地上，用手机APP里的分贝仪功能替代噪音检测，李明则用游标卡尺逐一测量装配间隙。

“这个轴承游隙偏大0.01毫米，”他将零件递给王师傅，“用您上次说的‘热胀冷缩法’试试。”

王师傅点点头，将轴承放进保温杯的热水里：“小李，你信得过我，我就信得过你。”他布满老茧的手熟练地安装垫片，“当年我带徒弟，第一个教的就是‘三检制’，现在的年轻人啊...”

凌晨四点，当第一缕晨光穿透雨幕时，最后一件齿轮箱完成装配。林夏用紫外线灯检查所有焊缝，在李明的笔记本上写下：合格498件，2件需返工。

“没时间返工了，”李明抹去脸上的油污，“走，去见客户。”

上午09:00

会议室里，德国客户代表施耐德先生皱眉看着两件返工品。张成坐在角落，嘴角挂着冷笑：“我就说嘛，新来的经理不懂国情，非要搞什么整改，现在好了——”

“施耐德先生，”林夏突然用流利的德语开口，“这两件产品虽然外观有瑕疵，但内部精度完全符合图纸要求。”她调出检测数据，“我们采用了热装工艺，实际使用寿命比常规装配延长20%。”

施耐德的目光被数据吸引：“热装工艺？你们有油浴加热设备？”

“暂时没有，但我们有更珍贵的东西——”李明推开门，王师傅带着三个老工人走进来，每人手中捧着不同年代的荣誉证书，“这是我们的‘匠人小组’，平均工龄28年，掌握37项传统装配绝技。”

施耐德站起身，握住王师傅的手：“在德国，这样的老师傅被称为‘活的工艺标准’。我可以看看你们的装配过程吗？”

中午12:30

当施耐德看完王师傅用塞尺和听针检测轴承游隙的演示后，主动掏出钢笔在验收单上签字：“恒远让我看到了中国制造业的匠心。这是新增的5000件订单，希望我们能长期合作。”

张成脸色惨白，借口接电话匆匆离开。林夏望着他的背影，悄悄给李明发消息：监控显示，火灾前赵强曾进入配电室。

李明回复：晚上八点，老地方见。

晚上20:00

废弃的旧车间里，李明和林夏打开从配电室找到的监控硬盘。画面中，赵强穿着宽大的工装，鬼鬼祟祟地剪断电线。林夏突然指着屏幕右上角：“看！张成的车停在厂区后巷，车牌号是...”

“不用查了，”李明按下暂停键，“我已经让财务总监周敏整理了他们的资金流水。”他转向林夏，目光柔和，“听说伯母的手术很成功？”

林夏一愣，低头看着手上未拆的绷带——那是帮李明包扎时沾上的血迹。她轻声说：“谢谢你的转账，等我攒够钱...”

“不用急，”李明打断她，“等工厂好了，我们都会好起来。”他掏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枚精致的工牌徽章，“这是我让陈璐设计的，以后我们的工牌上，都会有这个标志——齿轮和量尺交织，代表生产与质量的共生。”

窗外，雨终于停了。旧车间的破窗里，漏进一缕月光，照亮墙上斑驳的标语：精益求精，持之以恒。那是建厂时的老标语，历经 decades，依然清晰可辨。

这一仗，他们用汗水和智慧守住了尊严。但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因为有人，已经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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