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泽砚把自己板板正正摆上床榻,烛光驱散夜色,木桌上摆着未涂完的稿纸,思绪放空下,沉沉睡去。
一夜安宁。
敲门声有序传来,唤醒梦中人。
“师妹,起床了吗?师尊唤我们去练武场”
泽砚缩进褥子里闷闷回应,寻思着学凌少顷在院中布下阵法,免去有人打扰清梦。
黄符撬开窗边一角钻进屋,被褥下伸出一只素手,冰诀控制住符篆自燃,神识触上符篆纹路,睡意散去,一骨碌坐起身。
爆破符。
“凌少顷!”
“啧,小师妹这不就起了吗?”
院外站着三人,凌少顷抱着胳膊郎当坐在石凳上,丝毫没有抓包的窘迫。
木门拉开,一抹白影窜出,符篆拍在石桌上,薄冰剥落,凌少顷嘴角一抽,扯过泽砚往雪地扑去。
“师妹这速度,有点快了”
安祁望着吐雪的二人,感慨道。
归宁峰有练武场,仅供淮禾训弟子所用。
今日去的练武场,实为擂台,为宗内外弟子进入内门提供机会,擂台外,有器师特制水镜,记录上擂台弟子输赢场数。
温玹御剑落下,擂台外,已挤满看热闹的弟子。
“师妹,等会你上,就当去走个过场,莫要逞强”
“大师兄,擂台在哪?”
泽砚扫过水镜,四位师兄的名字赫然排在首列。
水镜波动,凌少顷拿出宗牌贴上虚无结界,人群中跃出一人,同样取出宗牌贴上结界。
杨乾,青石阶上那眉眼狭长的内门修士。
“就你?也妄想做亲传,白日做梦”
凌少顷眉眼邪魅,不屑看向握着剑上来的内门弟子。
一柱香后,凌少顷抬脚将人踹下擂台,邪眸扫视场下,落在接杨乾的修士上。
“你,上来和我打”
“凌师兄饶命!”
一声嗤笑响起,凌少顷指尖捏诀,顶着温玹警告的目光跳下擂台。
“师妹,别慌”
擂台上,一内门弟子打开结界,眸光落在与众人格格不入的泽砚身上。
倒如传闻一般,是个病秧子,竟还披着大氅御寒。
“内门弟子赵明息,挑战亲传弟子泽...见?”
凌少顷发出轻笑,抬手推了一把泽砚。
宗牌打开结界,泽砚平缓落地,两手揣在袖中抱着汤婆子,打量着唤作赵明息的弟子。
“这位赵师兄,我叫泽砚”
台下发出一阵哄笑,赵明息脖子肉眼可见的漫上粉红,接着是脸颊,耳垂。
“管你叫什么,接招!”
木刺拔地而起,金丹中期灵压锁定泽砚,擂台下,安祁挑眉,意外对方修为。
一境之差,便占尽优势。
薄冰形成结界挡在身前,泽砚双手仍旧揣在袖中,似不当一回事。
“泽师妹,擂台可不分生死!”
赵明息手中掐诀,擂台震动,四面土墙困住泽砚,藤蔓穿梭缝隙,稍不留神便能取人性命。
寒风萧瑟,台下众人无意识打起哆嗦,运转灵力驱散寒意。
土墙在掌下缩小,尖刺露出一角。
楼兆抬肘撞向安祁,求来一件墨色狐裘披上。
“师妹不会真给雷劈傻了吧?站着让赵明息打”
凌少顷捏起一把汗,青石阶情形复现,袖中符篆不安冒出头。
土墙裂开寸寸缝隙,冰霜顺着擂台漫上赵明息黑靴,苍白清瘦的拳头裹着灵力打破土墙,泥土和藤蔓碎了满地。
“赵师兄,该我了”
嗓音倦懒,带着一丝困意,泽砚打起响指,冰刺从地面冒出,把人逼到擂台边缘。
“拜拜”
指尖术法弹出,击中赵明息肩膀。
水镜波动,泽砚名字后多出一行数字。
寒冬腊月,冰灵气充裕,暮色将尽,凌少顷裹紧狐裘回首看向空出大片的场地,扬起一抹讥笑。
“真以为亲传谁都能当”
亲传弟子,天赋悟性与灵根纯度缺一不可,能选为亲传的弟子,在起点就已经超越寻常修士。
水镜持续波动,泽砚召出冰刃击飞对战弟子,眉眼中溢出一抹烦躁,外界灵气不断涌入丹田冲刷经脉,她需要找个地进阶。
“师妹真棒!”
楼兆比出大拇指,寒风刮来,又怂怂收进狐裘里。
灵气聚集,泽砚仰头望向头顶漩涡,就地打坐吸纳,顾不上地面脏宁。
无形结界罩在一方区域,容不得旁人靠近。
桃花眸瞥过挤在一团取暖的三个师弟,温玹抬手为他们布下一道结界,暂且隔绝刺骨寒意。
寒星料峭,月光凄冷,负责此处的长老远远望见那片飘雪,发出轻叹。
“阿秋!”
宁静夜色在喷嚏下打破,楼兆搓起胳膊,把狐裘又裹紧了些。
霜落在九曲宗各处,白茫雪地中,泽砚几乎融入其中,鹤发染雪,道韵浅浅缠绕在身。
昼夜交替,凌少顷与楼兆互相依偎着睡去。
旋涡持续一夜进入尾声,擂台不起眼处,一道身影悄悄离去。
泽砚呼出浊气,挥袖扫去满地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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