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末将至,宫中例行冬狩前的御宴如期而至。
这一年,是凤后掌政以来的第四个冬天。
凤仪宫内金火通明,玉案环列,满朝文武尽皆赴宴,诸位宗亲世子、郡主嫡女,亦皆着礼入场。原本只为应景之宴,却因凤后的两个“子”——清霁与凤元君——同现一殿,平地掀起惊涛。
清霁随凤后步入正座左侧,着黑金暗纹常服,神色沉稳,虽无册封名分,却以“太清宫讲席”之名,列席于东列第二位,仅次于韩聿。
而东宫方向,凤元君则于韩聿右侧落座,虽有“东宫讲席”之称,却被自动归入“次辅讲生之列”,座位悄然下移。
这一番座次变更,在场之人尽皆心知肚明。
朝臣低语,宗亲侧目,一场暗潮在觥筹交错间浮动。
沈家郡主沈烟低声向身旁父亲沈承问道:“这位清霁公子……便是那夜魂阵之后,被凤后收于太清之人?”
沈承微抿酒盏,未正面回应,只淡淡道:“凤后立意深远,咱们但看、不语。”
而最先打破这场微妙平衡的,是太傅之孙,宗室庶子沈临清。
此人素以风雅辩才着称,却生性骄纵,看不惯“无名无份之人”入朝列位。饮了三杯后,忽起身举觞向清霁笑道:
“太清公子,初入朝席,倒是气度非凡。”
“不知可识《韬略》?敢与我三题争锋?”
全场微顿。
清霁却并不动怒,只侧头微笑,平静应道:
“沈公子请。”
沈临清挑眉一笑,朗声出题:
“兵至断河,无船、无桥、无索,如何三息渡万兵?”
文武皆惊,众人心中皆想:这是兵家奇难,岂是少年可答?
清霁却仅凝神片刻,答:
“一息引风南渡,调风旌旗作舟。”
“二息反射天镜,引敌入误渡之阵。”
“三息操弩破冰,以寒自凝桥。”
一语毕,满殿哗然。
韩聿眼中浮光,低声对白芷衣道:“他……已非凡才。”
白芷衣却轻轻摇头:“非凡才,而是逆心术。”
沈临清面色微僵,不甘落败,又笑:“不愧是凤后教出的清霁殿下,才情惊人。”
一句“殿下”落地,众人心头皆是一紧。
按理,殿下之称,仅归东宫储君一人。此言若非酒醉,便是挑衅。
凤元君本不发言,至此已无法坐视。
他放下酒盏,语声淡淡却分明:
“若论殿下之称,当以册命为准。”
“若以酒令论才,何不来一试?”
清霁缓缓转身,第一次直视这位同样出自林婉儿庇护的兄长:
“殿下若试,清霁应之。”
林婉儿微微蹙眉,却未出言制止。
这场“兄弟初见”的锋芒,终究避无可避。
凤元君起身,一步步走至中央,道:
“宫宴之席,不只论才,更重心与识。”
“我出一问,若清霁答得过,我甘愿再避朝政百日。”
众人哗然。
此言若成,则是“兄让弟”,一诺重千斤。
清霁点头:“请。”
凤元君缓缓问出一道冷厉的问题:
“若有一人,出身寒微,无名无姓,却持魂印凤令,言自己才为命定凤主——你当如何断真假?”
此问——直指清霁之命魂来历。
满殿寂然,所有人都屏息。
清霁却只淡淡回道:
“我不会断真假。”
凤元君眉头一挑:“为何?”
清霁回答:
“因我不是天。”
“我只看他是否护得住天下。”
此言一出,林婉儿眼中波光微动。
凤元君怔住。
众人亦皆动容。
良久之后,凤元君轻轻一笑,自取一杯饮尽:
“此问,我败。”
他回到席上,不再言语。
而清霁,也未乘胜追击,只恭敬行礼,回归左列。
夜宴将散,林婉儿起身发话:
“今日宴毕。”
“诸位皆为社稷之柱,当以心为衡,不以名断人。”
话音落地,众人起身叩谢,礼过之后,皆悄然传出一个消息——
凤元君与太清清霁,初交锋,分胜负于无形。
有人道:清霁为凤后心头之子,迟早将正名。
有人却暗想:凤元君识大体、能容人,或仍为正统。
风起于青萍,雷动于无声。
兄弟之争,未起杀机,却早埋伏笔。
而林婉儿站在高台之上,遥望殿外夜雪,心中一叹:
“愿你们此生,不因我之命,互成血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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