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欢宫,灯火如豆。
沈婉宁立于窗前,披着一件月白色披风,眼神落在院中不远处的那株海棠树上。春尽夏至,花已凋零,只剩几枝残瓣随风打转,犹如这深宫中每一段飘零的命运。
流霜走进来,小声道:“娘娘,暗卫来信,说太后今日已召集礼部尚书、御史大夫入宫商议凤印一事。”
“她坐得住,倒是出乎我意料。”沈婉宁回头,眼中清光流转,“只不过,越是坐得住,越说明她知道这凤印烫手。”
流霜担忧地问:“娘娘既已将凤印交出,是否需再做防备?”
沈婉宁淡淡一笑:“我不怕她收了凤印,只怕她不敢用。如今的太后不过是狐假虎威,若真以中宫之权处置一宫嫔妃,必引起朝中震动。而我,正需要这种动静。”
她缓缓坐下,目光幽冷。
“若不逼得那人走投无路,怎么能让陛下自己看清他母后的贪婪与阴狠?”
流霜恍然:“娘娘是想借陛之手——”
“不是借,是推。”沈婉宁打断她,语气微冷,“他若还有一丝明理,便会自省。若他依旧昏聩,我沈婉宁,也该彻底看清这后宫、这皇权——是否值得我再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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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
皇帝拿着奏折的手微微颤抖,面色阴沉。侍立一旁的内侍早已大气不敢出。
“母后竟擅以中宫之名,命礼部更改宫规,又欲新建凤仪殿为中宫宫所?”
御前大太监周全小声劝道:“陛下息怒,太后终是先帝皇后,若真公开责难,恐激朝臣反弹。”
“她竟敢自称‘中宫’,还要废我德妃?!”皇帝重重一拍案桌,眼中竟浮现一丝迷惘,“朕当真如此无能,让她们在后宫互斗,朝堂乱成一团?”
周全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道:“陛下,臣听闻,德妃娘娘自交出凤印后,一直闭门不出,滴水未进。她虽不言,却是宫人皆知之冤。”
皇帝一怔。
脑中忽然闪过沈婉宁曾经凝视他时的眼神,清冷却带着坚定,那种目光,是太后永远给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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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殿上,皇帝召集众臣。
“凤仪殿之事,暂且搁置。太后身为国母,应以慈为怀,而非以争为先。”
御史中有人欲言又止,却终究没有站出来。
太后得知此言,震怒非常,当即闭门不出,不再垂帘,改口称病养体。
这一夜,后宫风声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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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欢宫。
沈婉宁坐在床前,听着流霜转述朝中消息,面上却不见丝毫喜色。
“太后退了,只是暂避锋芒。她手中仍握凤印,除非……有人能取回来。”
“陛下若真想保您,必不会让凤印旁落。”
“他?”沈婉宁轻笑一声,“他从不为我夺一物,我又何曾奢望他会为我冒天下之大不韪?”
流霜见她眸中尽是寂寥,不由轻声问:“那靖王殿下呢?他若登基,娘娘就真的愿为皇后?”
沈婉宁低头不语,片刻后淡淡道:“若他登基……天下归他,我不过是手中利刃罢了。”
“可他心中对您……”
“流霜。”沈婉宁打断她,语气平静,“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一个冷酷无情的男人,而是一个心存温柔却依旧算计你命运的男人。”
她缓缓抬眸,望向远方如墨夜色。
“感情可以有,但不能放在权谋之前。否则——注定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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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一道黑影落入凤仪宫。
殿中无人,太后外出祭祀先帝,宫人亦被打发出去。
那人掀起案几,取出一物,藏入怀中。
月光落下,那是一枚玉制凤印,纹路依旧清晰,只是沾染了些许灰尘。
远处,一只夜枭划过。
这场风暴,尚未真正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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