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像一条塞满沙丁鱼的铁皮罐头,在蜀地盆地的浅丘中穿梭。
人挤着人,肉挨着肉,空气中弥漫着汗臭味、方便面味,以及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混合气息。
李改灯感觉自己就像一根被压缩的弹簧,恨不得立刻跳出车厢,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我去趟厕所,这鬼地方,憋死我了!”
李改灯感觉自己的膀胱快要爆炸了,这趟绿皮火车像是永远没有尽头。
车厢里混合着各种味道,汗臭味、方便面味,还有小孩的尿骚味,让他作呕。
他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这该死的车厢,闷得透不过气,他觉得自己就像一根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急需释放。
“你慢点。”小霞见他满脸通红,担心他会不会因为憋尿而晕倒,忍不住叮嘱了一句。
李改灯艰难地挤过拥挤的人群,心里祈祷着厕所不要排队。
好不容易挤到厕所门口,却发现里面传来一阵阵冲水的声音,显然是有人正在使用。
他焦躁地等待着,感觉每一秒都像一年那么漫长。
终于,厕所门打开了,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走了出来。
李改灯顾不上其他,一头扎进了狭小的厕所。
他长舒一口气,终于可以释放了。
当他解决完生理问题,准备洗把脸的时候,却发现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水竟然是黄色的,还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他顿时感到一阵恶心,赶紧关掉了水龙头。
“这鬼火车,连水都是臭的!”他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这个“假洋鬼子”家庭出来的儿子,对卫生还是比较敏感的。
他草草地洗了洗手,便匆匆离开了厕所。
回到小霞身边,他感觉自己像是经历了一场劫难。
“怎么样?好点了吗?”
小霞看他回来了,赶忙把身子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腾出点地方,关切地问道,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担忧。
李改灯感觉浑身像是散了架一样,无力地摆了摆手,苦笑着说:“别提了,那厕所简直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怎么了?很脏吗?”
小霞好奇地问道,她想到,刚才自己进的左边厕所都不是很脏,里面还站着几个人,现在李改灯进的另外一边右边,里面脏得很吗?
“岂止是脏,简直就是人间炼狱!”李改灯想起刚才的经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那味道,简直比臭豆腐还要酸爽,熏得我差点晕过去!”
小霞被他的形容逗笑了,忍不住打趣道:“有那么夸张吗?我看你进去的时候还挺着急的,怎么出来就变成这副表情了?”
“你进去就知道了!”李改灯没好气地说道,“那味道,简直可以杀人于无形!”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仿佛还能闻到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小霞看他那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递给他一瓶水,说道:
“好了,好了,别抱怨了,喝口水压压惊吧。”
李改灯接过水,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感觉舒服多了。
直到火车驶出盆地,人群才稍微松动了些。
李改灯和小霞终于有机会回到自己原本的座位。
这趟火车从CD始发,终点站是SH,此刻车厢里宽松了不少,
人们三三两两地坐着,有的聊天,有的打牌,还有的闭目养神。
李改灯和小霞的座位斜对面,坐着几个年轻人。
一个穿着喇叭裤,三个穿着花格子大衣,围着一张小桌子热火朝天地打着牌,不时爆发出哄笑声。
“看样子都是些生龙活虎的小伙子,估计是去安西打工的吧。”
小霞看着他们,低声对李改灯说。
李改灯点点头,目光落在其中一个穿着喇叭裤的年轻人身上。
他注意到,喇叭裤头上,行李架上,两个鼓鼓囊囊的彩条布大口袋,看起来像是旅行袋。
喇叭裤赢了一把,哈哈大笑,往四周转动着脑袋,希望周围的人能感受到他的快乐。
刚好看见李改灯目光盯着他的彩条布口袋。他也顺眼看了一下口袋,继续打牌。
火车一路向北,进入秦岭山区时,在一个小站停了下来。
乘客们有的下车活动,有的则抓紧时间补觉。
喇叭裤也起身去上厕所,另外三个穿着花格子大衣的年轻人动作很快,趁着周围人不注意,迅速从行李架上取下那两个彩条布大口袋,从车窗塞了出去。
口袋顺着车厢外壁滚落到地上,其中一个花格子立刻跳下车,拖起两只口袋,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人群中。
李改灯目睹了这一切,心中顿时升起一股疑惑:为什么要把口袋从窗户扔出去?为什么要有一个人特意下车去接应?难道……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火车已经启动,缓缓驶离了站台。
到了宝鸡,那两个穿花格子大衣的年轻人也下了车。
只剩下喇叭裤一个人,坐在座位上昏昏欲睡。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跳了起来,头望着行李架,惊慌失措地翻找着什么。
“我的包呢?我的包不见了!”他大声叫喊着,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两个彩条布大口袋,谁看见了?”
周围的乘客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但都表示没有注意。
喇叭裤急得满头大汗,像一只无头苍蝇般在车厢里乱窜。
“刚才那两个穿花格子衣服的小伙子呢?他们去哪儿了?”
他抓住一个乘客,焦急地问道。
“他们刚下车,怎么了?”乘客一脸茫然。
喇叭裤像是明白了什么,猛地转过头,目光死死地盯着李改灯。
李改灯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下意识地想要躲闪。
“是你!你跟他们是一伙的,是你拿了我的包,对不对?!”
喇叭裤一把抓住李改灯的胳膊,歇斯底里地吼道。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李改灯拼命想要挣脱他的束缚,却被抓得更紧了。
“我的包里装着几千块钱的衣服,那是我服装店进的货啊!你快还给我!”
喇叭裤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仿佛一头受伤的野兽,随时可能扑上来撕咬。
李改灯心中叫苦不迭,他知道自己现在百口莫辩,只能寄希望于列车员能够帮他解围。
“列车员!列车员!”
他大声呼喊着,希望能够有人听到他的求救。
喜欢黄河湾往事:拉煤小子遇失忆女请大家收藏:(www.zjsw.org)黄河湾往事:拉煤小子遇失忆女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