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前亮慢慢走向躺着的妹妹。
她走到妹妹赵春芳床边,发现妹妹已经苏醒,左手被纱布包裹着。
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淡淡的血腥味,让人感到压抑。
赵前亮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妹妹,心疼不已。
她拉过一把椅子,在床边坐下,握住妹妹缠着纱布的左手,轻声问道:“春芳,你感觉怎么样?疼不疼?”
赵春芳眼角还挂着泪痕,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姐,我没事,一点都不疼。”
“傻丫头,都这样了还说没事。”
赵前亮眼圈一红,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会把手弄成这样?”
赵春芳咬着嘴唇,摇了摇头,不愿多说。
赵前亮见状,也不再追问,只是轻轻拍着妹妹的手背,安慰道:“好了,没事了,姐在这儿陪着你。”
这时,一位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的中年医生走了进来。
他看了看赵春芳的病历,又看了看她缠着纱布的左手,问道:“你是病人家属吧?”
“我是她姐。”赵前亮连忙站起身。
医生往外走,走到医生办公室。
“医生,我妹妹怎么样?她的手掌怎么没给她接上啊?”
医生推了推眼镜,叹了口气:“情况不太乐观,病人送来的时候,左手掌几乎完全被切断了,虽然我们已经尽力抢救,但……”
赵前亮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她踉跄了一下,扶住桌沿才站稳。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那个心灵手巧,写得一手好字的妹妹,以后竟然会变成一个残疾人!
医生安说:“病人现在的情绪不太稳定,你们家属也要好好开导她,尽量让她保持心情舒畅,这对她的恢复也有帮助。”
“医生,我妹妹她……她为什么要做傻事啊?”
赵前亮哽咽着问道,她实在无法理解,到底是什么样的绝望,能让妹妹选择如此极端的方式来伤害自己。
医生叹了口气,看了看赵春芳,又看了看赵前亮,欲言又止。
“医生,您就告诉我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赵前亮急切地问道,“是不是有人欺负她了?”
医生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说道:“我听护士说,病人好像是因为感情问题想不开……”
“感情问题?”赵前亮愣了一下,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身影——林升丙,林家三儿子。
赵前亮想起林升炳的样子,以及妹妹曾经提起他时羞涩的笑容,难道是自己看走了眼,这林瘸子表面老实,背地里却欺负自己妹妹?
赵前亮只依稀记得一些关于妹妹春芳和林升炳交往的片段。
那段时间,她偶尔会看到春芳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下班后还会精心打扮一番。然后带着羞涩与期待走出家门。
赵前亮猜想,春芳应该是去和林升炳约会了。
后来,赵前亮听说林升炳不知在哪儿摔了一跤,腿摔断了,还落下了残疾。
从那以后,春芳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落寞和沉默。
她不再精心打扮,下班后也总是匆匆回自己房间,把自己关着,谁也不见。
厂里开始流传一些风言风语,说春芳嫌弃林升炳成了瘸子,狠心抛弃了他。
赵前亮听到这些传言,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她知道春芳爱面子,不愿深谈这些,所以也就不去八卦,不去追问。
她相信,如果春芳愿意说,自然会告诉她;如果春芳不愿意说,那她也不应该去揭开妹妹的伤疤,徒增她的痛苦。
不去窥探他人的隐私,不去挖掘别人不愿提及的往事,这是做人的修养。
赵前亮沉默不语,想必心中也有千言万语无从诉说。
而赵春芳则似乎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她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眼神中流露出挣扎与困惑,心中的思绪如潮水般涌动。
此刻,她的思绪仿佛被带回到了从前,那一幕幕如电影般的往事在她的脑海中轮番播放,清晰得仿佛触手可及。
自从父亲突发心脏病去世,她便毅然决然地接下了曾经属于父亲的重担,来到那家熟悉的酱菜厂上班,单薄的肩膀承担起超乎年龄的责任,那是她与家人生活的转折点。
在湿热的厂房中,她努力工作,想用忙碌来麻痹沉重的心,却总觉得生命中缺少了些什么。
厂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酱香味,混合着些许发酵的酸味,这味道春芳从小就熟悉,如今闻起来却莫名夹杂着一丝苦涩。
车间里机器轰鸣,工人们忙碌的身影让她想起父亲在世时的场景。
厂长见赵春芳爱看书写字,便让她跟着老会计学习记账,为厂里培养年轻人。
就这样,赵春芳开始跟着老会计学习记账,老会计为人慈祥,做事认真仔细,对赵春芳也倾囊相授。
几年下来,赵春芳不仅学会了记账,还对厂里的财务状况了如指掌。
老会计退休后,厂长便顺理成章地把会计的职位交给了赵春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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