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圆桌子安排妥当,杨翠花拉着马满圈走到北炕屋门口,轻轻叩响了房门:“小霞,出来吃饭了。”
然后开了门锁,杨翠花轻轻叹了口气,对马满圈说:“儿子,去背你姐姐出去。”
她心里盘算着,还是别提“媳妇”两个字了,省得这倔驴又开始犯浑。
一想到马满圈为了“姐姐”还是“媳妇”的问题,能跟自己没完没了地争辩半天,杨翠花就感到一阵头疼。
唉,这孩子,怎么就这么轴呢?看来,有些事情,还得慢慢来,急不得啊。
马满圈开心地走到炕前,小霞装着吃力地把脚移到炕前悬吊着,等马满圈背她。
马满圈背着小霞走出北炕屋,一出来,心里暗喜:今天出了这道门,就不可能再进去了!这么难得一个机会,必须抓住!
但是想到被马满圈背着,出去还有一帮子新来的人看,小霞的心跳顿时加速,脸颊也开始发烫。
她暗暗祈祷着别人千万别注意到自己,只能红着脸低着头,不安地绞着手指。
马满圈察觉到她的紧张,温柔地护着她,问道:“姐姐,腿还疼吗?”
小霞的目光追随着杨翠花的身影,直到她消失在堂屋的拐角。
外面充满了各种声音,鸡的咯咯声,孩子的嬉笑声,还有餐具碰撞的清脆声响,这一切都让她感到新鲜又陌生。
她多想告诉圈圈,自己的脚已经不痛了,可以自己走了。
可是,一想到这个念头,脑海中就浮现出杨翠花审视的目光,还有马有才粗声粗气的训斥,她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不行,现在还不能掉以轻心,得继续装下去。
于是,她紧紧地抓住马满圈的肩膀,故意提高了音量,带着一丝痛苦说:“还是痛,圈圈你注意点。”
小霞一进入堂屋,刘彩云和王晓琳的目光便如雷达般牢牢锁定在她身上。
她们的眼神锐利得像两把手术刀,从小霞的头顶扫视到脚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逃不过她们的审视。
小霞顿时感到如芒在背,仿佛自己是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正被她们评头论足。
她不自觉地拢了拢头发,想要掩饰内心的不安,然而她们的目光却像磁铁一样,紧紧地吸附在她身上,让她无处遁形。
马满圈小心翼翼地绕过人群,将小霞轻轻放在了特意留出来的空座位上,还体贴地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坐稳。
小霞则配合地轻呼一声,微微皱眉,装作还没恢复的样子。
刘彩云看着小霞几乎毫无血色的苍白皮肤,心里一阵鄙夷,这也能叫白?不过是还没晒黑罢了。
但她嘴上却说着:“哟,妹妹皮肤真白,长得真俊!”
王晓琳看着马满圈对小霞体贴入微,心里暗暗骂了一句“狐狸精”,脸上却带着假笑附和道:“就是,这南方姑娘就是不一样!”
她们俩一唱一和,语气里充满了虚伪的热情和掩藏不住的嫉妒。
小霞轻轻点头,目光低垂,避开了刘彩云和王晓琳探究的眼神,嘴角牵起一抹礼貌而疏离的微笑。
她微微启唇,用轻柔的声音说道:“谢谢。”
马有才一看这情况,赶紧把水烟袋放到炕桌上,搓了搓粗糙的大手,满脸堆笑地对两个儿媳妇解释说:
“小霞的腿不小心摔伤了,刘医生说这几天不能下地,得好好养着。”
刘彩云嗑着瓜子,斜睨了小霞一眼,漫不经心地用绣花鞋尖在地上轻轻蹭了几下,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哦”。
王晓琳则放下手中的茶杯,用帕子轻轻拭去嘴角的茶渍,也跟着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哦”。
杨翠花挨个给小霞介绍:“这是你大哥马满仓,这是你大嫂刘彩云,这是你二哥马满银,这是你二嫂王晓琳。”
孩子们也争先恐后地挤到小霞面前,指着自己大声嚷嚷:“还有我还有我。”
杨翠花笑呵呵地把孩子们一个个拉过来,耐心地介绍。
小霞一边注意听着,一边微笑着点头,不时地轻声回应:“大哥好,大嫂好,二哥好,二嫂好。”
然后又转头亲切地对孩子们打招呼。
马满圈的两个哥哥不住地点头,表示认可这个兄弟媳妇。
大家围坐在铺着红底牡丹花桌布的大圆桌旁。
热气腾腾的菜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酒杯碰撞的清脆声演示着喜庆的氛围。
马满仓率先举起盛满浑浊高粱酒的粗瓷酒杯。
他用手肘碰了碰身旁的马满银,爽朗的声音在热闹的堂屋里响起:“娘,祝您生日快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说罢,他仰起头,一饮而尽,抹了抹嘴角的酒渍,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马满银也连忙端起酒杯,对着杨翠花说道:“娘,祝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他的话音刚落,其他人也纷纷举起酒杯,热情洋溢地送上祝福,一时间,祝福声、欢笑声、碰杯声交织在一起,热闹非凡。
杨翠花被这热闹的氛围感染,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她一边点头回应着大家的祝福,一边不停地招呼大家吃菜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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