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道内的绿雾如活物般翻涌,手电筒的光束刺破黑暗,却照不清三米外的景象。张骁握紧洛阳铲,铲刃上的荧光绿液正顺着凹槽滴落,在寂静中发出“嗒、嗒”的轻响。陈青梧忽然抬手按住他的肩膀,剑鞘贴着他的耳畔擦过——“有东西在学人说话。”
话音未落,头顶传来一声嘶吼。那声音像是从锈蚀的喉管里挤出,德语单词破碎而扭曲:“*Verlassen...(离开)*”
张骁的后背瞬间绷紧。矿洞深处仿佛有无数双眼睛睁开,岩壁上的纳粹铁十字徽记在幽蓝的铀矿石反光中忽明忽暗。他下意识摸向腰间,却发现最后一枚烟雾弹早已在之前的混战中用尽。陈青梧的剑柄突然重重敲在身旁的铁管上,金属震颤的嗡鸣声如涟漪般荡开,绿雾竟被声波撕开一道裂隙。
“是回声幻觉。”她压低声音,剑尖指向头顶纵横交错的通风管道,“有人用铁管传音,模仿活人声带振动。”
张骁眯起眼。雾气散开的刹那,他瞥见管道缝隙中闪过一抹金属冷光——是狙击枪的瞄准镜。他猛地拽住陈青梧的衣领向后一仰,子弹擦着她的发梢射入岩壁,炸开一片硫磺粉末。陈青梧顺势滚向侧方,古剑贴着地面横扫,剑风掀起的碎石如霰弹般射向管道。一声闷哼传来,雇佣兵的尸体从管口栽落,额角嵌着半块尖锐的铀矿石。
“第七个。”张骁啐了口血沫,洛阳铲卡进尸体的战术腰带,挑出一把德制P38手枪,“这帮杂碎到底带了多少人?”
陈青梧没答话。她的剑鞘再次敲击铁管,这次力道更重。声波在矿洞内层层叠加,绿雾彻底溃散,露出前方岔路口堆叠的白骨。那些骸骨的姿势诡异至极,有的蜷缩成团,有的五指深深抠入岩壁,最上方那具尸体的下颌骨大张,黑洞洞的口腔正对着他们。
“勿近永生。”陈青梧用剑尖挑起半本残破的实验日志。页角沾着干涸的黑痂,俄文字迹潦草如蝌蚪,“1945年4月,汉斯队长下令焚烧所有感染体,但他的副官在日志夹层写了另一段……”她突然顿住,古剑毫无征兆地刺向张骁面门!
锵!
剑刃擦着他的耳廓掠过,将一具从白骨堆中暴起的腐尸钉在岩壁上。那东西的喉管发出“咯咯”异响,荧光绿液从眼眶喷涌而出,张骁的洛阳铲随即劈下,腐尸的头颅滚落在地,牙齿却仍死死咬住铲面。
“副官说,汉斯在矿洞最深处造了一座祭坛。”陈青梧甩落剑身上的粘液,靴底碾碎一颗从尸身腹腔滚出的玻璃球。球体内封着一枚眼球,瞳孔早已浑浊,却仍死死盯着他们,“他要向‘神明’献祭整个小队,换取……”
又是一声德语嘶吼炸响。这次的声音近在咫尺,带着砂纸磨铁般的颤音:“*Opfern...(献祭)*”
张骁突然觉得后颈发痒。他伸手一摸,指尖沾上一缕透明菌丝。抬头望去,矿洞顶部的裂缝中垂落无数蛛网般的菌丝,正随着声波的震颤缓缓蠕动。陈青梧剑光连闪,斩断几缕试图缠向她手腕的菌丝,低喝道:“闭气!”
已经晚了。
菌丝断裂的瞬间,大量银色孢子喷溅而出。张骁的视线陡然扭曲,陈青梧的脸在孢子雾中裂成两半——一半是她清冷如月的眉眼,另一半却是腐烂见骨的面庞。他本能地举起手枪,却听见“铛”的一声,剑鞘重重砸在他腕骨上。
“看着我!”陈青梧扣住他的手腕,掌心紧贴他命门穴。一股温和的内力涌入经脉,眼前的幻象如潮水退去,“孢子致幻的原理是干扰视觉神经,用内力护住百会穴和晴明穴。”
张骁喘着粗气点头,后背的冷汗已将战术背心浸透。古剑的嗡鸣声再度响起,陈青梧以特定频率敲击铁管,声波与孢子雾共振,竟在空中凝成一道模糊的德语音轨。
“是录音。”她瞳孔微缩,“有人把纳粹的处决录音灌入通风系统,配合孢子和绿雾制造多重幻觉——我们被诱导了。”
仿佛为了验证她的话,岔路口左侧的岩壁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陈青梧剑尖一挑,白骨堆轰然塌陷,露出下方隐藏的滑轨。一辆锈迹斑斑的矿车正缓缓移动,车斗内堆着三个鼓胀的麻袋,暗红血渍从袋口渗出,在铁板上拖出长长的痕迹。
张骁用洛阳铲挑开麻袋,腐烂的恶臭扑面而来。袋中装满残缺的纳粹军服,每件衣服的心口位置都别着铁十字勋章,勋章背面刻着同一串编号:SS-147。
“这是‘神血小队’的编号。”陈青梧翻出一枚勋章,指尖摩挲着边缘的凹痕,“当年他们奉命寻找‘永生之泉’,却在铀矿洞深处发现了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
话音未落,矿车突然加速冲向下坡。陈青梧拽着张骁跃上车斗,古剑插入铁轨擦出一串火星。在剧烈的颠簸中,张骁瞥见轨道尽头有微光闪烁——是水银!
“跳!”
两人在矿车坠入水银池的瞬间滚向侧方。陈青梧的剑鞘卡进岩缝,剑身弯成惊心动魄的弧度,张骁的洛阳铲深深楔入地面,铲柄在重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下方传来令人牙酸的腐蚀声,水银蒸气腾起,在矿洞顶部凝成诡异的镜面。
镜中倒影忽然扭曲。
穿着纳粹军装的虚影从镜面渗出,腐烂的手指抓向陈青梧的后颈。张骁反手掷出P38手枪,子弹穿过虚影射碎镜面,无数汞珠如暴雨倾泻。陈青梧趁机挥剑斩断头顶菌丝,借力荡向通风井的铁梯。
井壁的铀矿石泛着幽蓝冷光,张骁扯下袖口布料裹住手掌,指缝间仍能感受到辐射特有的刺痛。向上攀爬时,陈青梧忽然停下——她的古剑正抵着一具冻僵的尸体。
那是个穿着白大褂的德裔男人,胸牌上的名字被冰霜覆盖,只剩“汉斯”两个字母。他的右手紧握怀表,表链缠绕着半截指骨。陈青梧用剑尖挑开表盖,泛黄的照片上,穿旗袍的中国女子抱着婴儿微笑,背景是上海外滩的和平饭店。
“求永生者,终成枯骨。”她低声叹息,内力震碎表盘玻璃。罗马数字的指针突然自行转动,冰层深处传来齿轮咬合的轰鸣。
整面冰壁缓缓移开,露出向下的螺旋铁梯。
腐朽的血腥味从深渊涌出,混着某种机械润滑油的刺鼻气息。陈青梧将古剑横在身前,剑锋映出她凝重的眉眼:“下面有东西在呼吸。”
张骁握紧洛阳铲,铲刃上的荧光绿液忽然开始沸腾。
某种超越人类理解的恐惧,正顺着铁梯爬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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