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红色的锈斑如同干涸的血迹,从舱壁裂缝中缓缓渗出,在重力反转的诡异空间里凝成一颗颗血珠,倒悬着漂浮在半空。陈青梧单手抓住越女剑的剑柄,整个人吊在舱顶摇晃,剑锋深深插入金属地板的裂缝中,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她低头看向脚下——或者说头顶——张骁正死死扒住一根断裂的管线,工兵铲卡在控制台的缝隙里,整个人像风干的腊肉般晃荡。陆子铭更狼狈,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背包里的古籍哗啦啦散落,纸页在失重中乱飞。
“老陆!”张骁吼了一嗓子,一张嘴便呛了口铁锈味的空气,“这破船到底怎么回事?!”
陆子铭手忙脚乱地抓住飘过的《太白星经》,声音发颤:“玉钥触发的是反重力阵……李太白这疯子,居然把道术和机关术融在一起!”
陈青梧眯眼看向控制台。那枚从干尸口中抠出的玉钥正插在青铜旋钮上,泛着幽幽蓝光。舱壁渗出的血锈忽然聚成小篆,一笔一画狰狞如刀刻:
**神槎不可妄启。**
“这时候装神弄鬼!”张骁啐了一口,抡起工兵铲狠狠砸向控制台。金属碰撞的巨响中,整艘云槎残骸剧烈震颤,漂浮的血珠瞬间炸成红雾。陈青梧瞳孔骤缩——控制台下方裂开一道暗格,三枚铜球裹着电光激射而出!
“躲开!”她旋身荡起,越女剑凌空划出半弧。剑气劈中铜球的刹那,球体爆开漫天铁蒺藜,叮叮当当钉入舱壁。一枚蒺藜擦过陆子铭的耳畔,在他身后的血锈上刻出深痕。
“是唐代伏火雷!”陆子铭冷汗涔涔,“用硫磺硝石做的暗器……张骁!别碰任何机关!”
张骁龇牙咧嘴地缩回手,工兵铲尖端还冒着青烟:“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吊在这儿等死!”
陈青梧忽然松开剑柄,借着失重翻身跃向控制台。素白道袍在红雾中展开如鹤翼,她足尖轻点漂浮的铜球,瞬息间逼近旋钮。玉钥上的蓝光忽明忽暗,映出她眼底决绝:“陆先生,太白那句诗——”
“欲上青天揽明月!”陆子铭猛地攥紧手中古籍,“旋钮转动次数对应诗句字数……七次!顺时针转七次!”
陈青梧握住玉钥的瞬间,舱内温度骤降。血锈冻结成冰晶,在蓝光中折射出万千星芒。她咬牙拧动旋钮,金属摩擦声仿佛恶鬼尖啸。第一圈,舱顶传来齿轮咬合的轰鸣;第二圈,漂浮的血珠凝成冰锥暴雨般砸落;第三圈,控制台裂开的暗格里弹出半卷焦黑的《反重力阵图》——
“小心!”张骁突然暴喝。一道黑影从暗格中窜出,竟是条浑身长满肉瘤的尸蚕,口器张合间喷出腥臭黏液。陈青梧旋剑斩去,剑锋却被黏液黏住。尸蚕趁机缠上她手腕,獠牙直刺动脉!
千钧一发之际,工兵铲破空飞来。张骁单手拽着背包带荡过半个船舱,铲刃精准切入尸蚕头部。绿色浆液喷溅的刹那,陈青梧腕上发力,越女剑挑着尸蚕残躯甩向舱壁。黏液腐蚀金属的嗤响中,她朝张骁微微颔首:“谢了。”
“欠我顿火锅。”张骁咧嘴一笑,顺手捞过飘来的《反重力阵图》塞进怀里。
旋钮转到第七圈时,整艘云槎发出濒死般的哀鸣。重力骤然恢复,三人重重摔在舱底。陈青梧就地翻滚卸力,抬眼便见控制台下的暗格彻底打开,一卷金箔缓缓升起。张骁眼疾手快抓过来展开,金色丝线在昏暗舱室内织成庐山瀑布与三颗星辰的连线图。
“猎户座腰带……”陆子铭凑近细看,指尖抚过金箔边缘的算筹符号,“星槎导航模块的下一处坐标在加拿大落基山,但具体位置需要结合当地水晶矿脉——”
话音未落,舱外忽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陈青梧闪电般吹灭冷光棒,三人屏息缩进阴影。透过舱门裂缝,七八道黑影正踩着潭边碎石逼近,德式军靴踏碎水面的声响格外清晰。
“Achtung!Schnell!”(注意!快!)压低的德语混着枪械上膛声刺破寂静。为首的黑衣人举起冲锋枪,枪托上赫然烙着卐字标记。
张骁无声地摸向腰间炸药,却被陈青梧按住。她指尖蘸血在地面快速勾勒:**声东击西**。陆子铭会意,从背包夹层摸出个瓷瓶,轻轻晃了晃——那是他们在苗疆蛊洞得来的磷粉。
当第一个德军残党踹开舱门时,陆子铭扬手洒出磷粉。幽蓝鬼火“轰”地燃起,映得尸蚕黏液如毒蛇吐信。黑衣人惊叫着后退,陈青梧已如离弦之箭掠出,越女剑点过三人咽喉。张骁趁机甩出钩索缠住潭边古树,低吼:“跳!”
冰冷的潭水淹没头顶的刹那,爆炸声从云槎残骸内部传来。陈青梧浮出水面时,看见燃烧的德军尸体随残骸碎片缓缓沉入深渊。陆子铭抓着金箔游过来,镜片上的水珠都在发颤:“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恐怕三十年代那支探险队留了后手。”张骁拧着外套上的水,目光扫过对岸密林,“先撤,尸蚕母体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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