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裹着雪粒,刀子般刮过安第斯山脉的嶙峋山脊。张骁的登山靴重重碾碎一片冰壳,碎石顺着陡坡滚落深渊,许久才传来一声闷响。他抬头望向铅灰色的天空,喉间溢出一声冷笑:“这鬼天气,倒像是昆仑山的暴风雪追到南半球来了。”
陈青梧裹紧冲锋衣的兜帽,睫毛上凝着细碎的冰晶。她伸手按住被狂风吹乱的羊皮地图,指尖顺着褪色的墨线划过一道裂谷标记,“海拔四千米,按照印加古道的地形特征,这附近应该有三座——”话音未落,走在前方的陆子铭突然驻足。这位发丘天官的后裔半蹲在地,青铜发丘印在雪地上映出幽蓝的光。
“血祭石。”陆子铭的嗓音混着风雪,冷得像块铁。
三座两米高的人形石像突兀地矗立在悬崖边缘,青灰色的玄武岩表面布满蜂窝状的风蚀孔洞。它们呈三角阵势拱卫着一块暗红色巨石,石像空洞的眼窝直勾勾盯着来路,仿佛在等待迟到的祭品。张骁摘下防寒手套,古剑的青铜剑柄与掌心冻伤的裂口摩擦出细微刺痛。他贴着石像后背绕到中央,靴尖踢开积雪,露出一角暗红斑驳的石面。
“骷髅符号。”陈青梧俯身拂去浮雪,指尖突然顿住。密密麻麻的骷髅头浮雕从石缝中显露,每个眼眶里都嵌着漆黑的曜石,在雪光中泛着诡异的幽光。她抽出战术匕首,刀尖沿着浮雕边缘刮蹭,青苔碎屑簌簌而落,“这些骷髅的排列方式……像是某种计数符号。”
张骁的匕首突然卡在石缝中。他腕部发力一撬,半掌宽的青苔整块剥落,露出下方凹陷的阴刻文字。陈青梧的呼吸骤然急促,古剑的寒光映出她眼底跳动的火焰:“克丘亚语——‘献祭者直视太阳’。”
狂风卷着雪片掠过石像头顶,发出呜呜的悲鸣。陆子铭的发丘印突然嗡嗡震颤,他猛地抬头望向云层缝隙:“午时三刻要到了。”话音未落,一缕金芒刺破浓云,正正落在血祭石中央的骷髅浮雕上。漆黑曜石突然折射出七彩光晕,在三座石像之间织成光网。
“退后!”陈青梧拽住张骁的腰带向后疾退。光网扫过他们方才站立的位置,积雪瞬间汽化,露出下方焦黑的玄武岩。张骁的匕首脱手飞出,钉在石像眉心,青铜剑身竟将折射的光束硬生生劈成两半。
陆子铭的发丘印凌空画出一道符咒,幽蓝光幕堪堪挡住散射的光刃:“这是印加祭司的‘日冕杀阵’,献祭者的影子若被光网捕获……”他话音未落,悬崖下方突然传来碎石滚落声。陈青梧的古剑锵然出鞘,剑锋指向三十步外的岩缝:“有人!”
三道黑影从岩缝中窜出,M4卡宾枪的枪管在雪地反射着冷光。领头的光头壮汉咧嘴露出金牙,俄语口音的英语混着风雪飘来:“中国朋友,霍克先生向你们问好。”他枪口点了点血祭石,“现在,请把地图交出来。”
张骁的拇指摩挲着剑柄上的夔纹,忽然咧嘴一笑:“想要地图?得问它们同不同意。”话音未落,他旋身踢起一片积雪,古剑贴着雪幕横扫而过。剑风卷起的雪粒竟凝成冰刃,叮叮当当撞在枪身上。光头壮汉猝不及防后退半步,陈青梧的古剑已如毒蛇吐信,剑尖挑飞了冲锋枪的弹匣。
“三点钟方向!”陆子铭突然低喝。发丘印射出的蓝光击中右侧石像的眼窝,机关转动的咔嗒声从地底传来。血祭石表面的骷髅浮雕突然张开下颌,数十枚骨箭带着腥风激射而出。光头壮汉的惨叫戛然而止,他捂住咽喉踉跄后退,指缝间溢出的黑血瞬间冻结成冰。
剩余两名雇佣兵疯狂扫射,子弹在石像表面溅起火星。张骁猫腰窜到血祭石背面,古剑顺着骷髅眼眶刺入石缝,剑身传来细微的阻滞感——有什么东西卡住了机关核心。陈青梧的匕首贴着地面掷出,精准切断左侧雇佣兵的脚筋,在他栽倒的瞬间,陆子铭的发丘印已按上其太阳穴。
“说,霍克在哪?”发丘印的蓝光渗入皮肤,雇佣兵的眼白瞬间爬满血丝。他颤抖着指向东南方山峰:“马、马丘比丘遗址……”喉骨突然发出脆响,七窍涌出的黑血在雪地绽开诡异的花。
陈青梧蹲在尸体旁,匕首挑开雇佣兵的衣领。黑色太阳纹身盘踞在锁骨位置,边缘泛着溃烂的脓血:“纳粹遗产局的标志……他们居然能找到七十年前的毒药配方。”她突然用刀尖挑起雇佣兵腰间的水壶,壶底赫然刻着德文缩写的“SS”。
张骁的古剑终于撬动机关核心,血祭石轰然下沉半尺。云层在此刻彻底散开,正午的烈日将三人的影子投在石面。骷髅浮雕的曜石眼珠突然转动,聚焦在陈青梧手中的羊皮地图上。陆子铭的发丘印蓝光大盛:“直视太阳!”
陈青梧猛地仰头,刺目的阳光让她眼前炸开无数光斑。在视网膜残留的灼痛中,血祭石表面浮现出淡金色的脉络——那是用人血混合金粉绘制的星图。张骁的剑尖顺着星图轨迹游走,在划到猎户座腰带三星时,石缝中突然弹出一枚青铜齿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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