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怀抱女婴,与灵羽踏出无铭之域的刹那,周身光暗粒子骤然凝滞。空间如同被无形巨手撕扯的蛛网,在眼前裂开一道布满暗紫色电弧的缝隙,将三人拽入流转着液态星光的幽长回廊。回廊两侧悬浮着数以万计的镜面,每面镜子都倒映着不同时空的片段:破碎的星舰残骸在量子风暴中旋转,青铜巨像举着燃烧的法典沉入血渊,还有无数与苏寒面容相似却气质迥异的身影在镜中厮杀。
“这是虚熵回廊,连接所有叙事夹缝的通道。”灵羽指尖划过最近的镜面,镜面突然渗出黑色黏液,“小心这些‘溯影镜’,它们会吞噬闯入者最珍视的记忆。”话音未落,回廊顶部垂落无数荆棘状的光链,每条光链末端都串着发光的晶体,晶体里封印着扭曲的人脸。
女婴突然剧烈啼哭,她手中的时砂罗盘迸发金色光芒,将临近的光链瞬间蒸发。苏寒趁机运转“逆熵启元术”,却发现体内能量如泥牛入海,没有激起半点涟漪。这时,回廊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一个由齿轮与锁链构成的机械巨像踏步而来,它胸腔位置镶嵌着散发幽蓝光芒的菱形核心,每走一步,脚下就会浮现出复杂的熵变公式。
“外来者,你们携带的‘时暗同源核’污染了回廊的秩序。”机械巨像的声音像是无数齿轮摩擦发出的声响,它抬起布满符文的手臂,指尖射出的暗紫色激光将地面熔出深不见底的沟壑,“交出核心,或者成为维系回廊的养料。”
灵羽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处燃烧的青色火焰:“虚熵守卫,你该记得我父亲灵霄当年是如何修复空间裂隙的!”火焰化作一只振翅的青鸟,撞向机械巨像的菱形核心。巨像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周身锁链如活蛇般缠绕过来。苏寒趁机将“原暗熵合术”与“逆熵启元术”的力量注入女婴的罗盘,罗盘突然展开成六芒星阵,将锁链尽数绞碎。
剧烈的爆炸过后,机械巨像的核心出现裂纹。就在苏寒准备乘胜追击时,回廊的镜面同时震颤,无数镜中世界开始崩塌。从破碎的镜面里爬出浑身布满眼睛的畸形生物,它们的皮肤如同流动的水银,每只眼睛都能射出腐蚀光线。更可怕的是,这些生物竟能模仿苏寒的招式,它们施展的“逆熵启元术”带着诡异的猩红光芒,所过之处空间寸寸碎裂。
“这些是‘溯影畸变体’,它们吞噬了太多闯入者的记忆。”灵羽的长弓化作流光,箭矢所到之处,畸变体的身体就会被冻结,“必须找到回廊中枢,重启秩序核心!”她话音未落,一只畸变体突然穿透空间,利爪直取女婴。苏寒瞳孔骤缩,体内突然涌现出陌生的力量——他的琉璃身体表面浮现出血色纹路,右手掌心凝结出一把由记忆碎片构成的长枪。
长枪刺出的瞬间,苏寒的意识突然被拽入记忆旋涡。他看到了从未经历过的画面:灵羽的父亲灵霄在虚熵回廊深处与巨大的黑影对峙,黑影的轮廓与“叙事之外”的存在隐隐重合;楚炎的星舰曾在此处留下一道金色刻痕,刻痕里封印着能撕裂时空的力量;还有初代女皇兄长年轻时的模样,他正在研究一本写满逆熵公式的古籍。
当苏寒从记忆旋涡中挣脱,手中的记忆长枪已经刺入畸变体的眉心。令人震惊的是,被长枪贯穿的畸变体竟开始还原成人类形态——那是个身着银色铠甲的少女,她眼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化作光点消散前,将一枚刻着逆熵符文的戒指塞进苏寒掌心。
机械巨像的核心彻底爆裂,迸发出的能量将回廊撕开更大的缺口。透过缺口,苏寒看到一座悬浮在量子泡沫中的古城,古城建筑由半透明的晶体构成,内部流淌着金色的时间之河。“那是归墟城,存放着能改写叙事法则的‘熵钥’。”灵羽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但进入那里,需要通过‘因果迷宫’的考验。”
因果迷宫的入口是座不断变换形态的拱门,苏寒刚踏入其中,就发现自己置身于充满浓雾的战场。无数与他长相相同的士兵正在厮杀,他们的铠甲上分别刻着“过去”“现在”“未来”的字样。每当有士兵倒下,就会化作光点融入迷雾,而迷雾中又会诞生新的士兵。
“在这里,每个选择都会创造新的因果线。”灵羽的声音从迷雾深处传来,“选错一次,就会永远困在时间循环里。”苏寒握紧女婴的小手,感受到她掌心传来的温暖。他突然领悟到,所谓因果,不过是无数可能性的交织。随着这个念头升起,他体内涌现出全新的力量——“溯影归墟诀”。
溯影归墟诀运转时,苏寒的第三只眼能够同时观测到千万条因果线。他发现,那些刻着“未来”的士兵其实是他在不同时空的分身,而刻着“过去”的士兵,则是被“叙事之外”篡改的记忆残影。当他将“原暗熵合术”“逆熵启元术”与“溯影归墟诀”三种力量融合,手中的记忆长枪化作一柄巨斧,劈开了笼罩迷宫的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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