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滴千年青木髓灌入,陈观濒死之躯奇迹般弥合。
当南宫璇的泪珠砸落他脸颊,沉寂眼皮终于颤动。
赤离沙哑低吼:“小子,给老子撑住!”
秦锋拍案狂笑:“狗日的赵家杂碎,等老子兄弟醒了,把你们老巢烧成白地!”
风无痕按住秦锋:“先找地方落脚,陈兄弟需要静养。”
百草阁外,赵家公子怨毒回望,眼中淬满寒冰。
赤离抱着陈观,脚步沉稳迅疾,每一步落下,都在这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带着灼热气息的脚印。他魁梧的身躯如同一座移动的赤色堡垒,行人纷纷避让,惊疑不定的目光落在他怀中那裹着破碎衣衫、气息微弱却奇迹般稳定下来的少年身上。
南宫璇寸步不离地跟在赤离身侧,冰蓝的眸子一瞬不瞬地锁在陈观苍白却不再灰败的脸上。她指尖那点翠绿光华始终未散,小心翼翼地拂过陈观手腕,感受着那微弱却坚韧的脉搏跳动。每一次跳动,都像在她冰封的心湖上投下一颗石子,漾开一圈圈名为“希望”的涟漪。
风无痕搀扶着几乎把全身重量都压在他身上的秦锋。秦锋那条扭曲的左臂软软垂着,仅存的右臂拄着那根临时充当拐杖的粗木棍,每走一步都疼得龇牙咧嘴,嘴里却一刻不闲地低声咒骂:“他娘的…嘶…那姓赵的狗崽子…嘶…老子记住他那张脸了…等老子缓过这口气…非得把他那身骚包袍子扒下来点天灯…嘶…”
“秦兄,省点力气。”风无痕声音沙哑,透着一股深深的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熙攘的人流和两旁林立的药材铺子,“陈兄弟刚稳住伤势,最需清净。这笔账,跑不了,但不是现在算。”
“老子咽不下这口气!”秦锋梗着脖子低吼,牵动内腑又是一阵猛咳,嘴角溢出血沫,眼神却凶戾不减,“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仗着个老棺材瓤子过寿,就敢抢咱们救命的药?我呸!等陈观这小子醒了,他那什么狗屁老祖宗,老子让他提前躺进棺材板里去!”
“咳咳…”风无痕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深知这头犟驴的性子,只能加快脚步跟上赤离。
赤离对身后的聒噪充耳不闻。他赤红的须发在青木城特有的、带着浓郁草木清香的微风中拂动,目光锐利如鹰,穿透前方的人潮,最终定格在一条相对僻静的巷口。巷子深处,一座三层高的木质楼阁静静矗立,檐角挂着褪色的风铃,门楣上悬着一块古旧的木匾,上书“栖云居”三个略显斑驳的墨字。虽不奢华,却胜在清幽。
“就这里。”赤离低沉的声音如同闷雷滚过,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他抱着陈观,径直走向栖云居的大门。
门口的伙计正倚着门框打盹,被赤离那异于常人的形貌和迫人的气势惊得一个激灵跳了起来。待看清赤离怀中昏迷不醒、衣衫染血的陈观,伙计脸上的睡意瞬间被惊恐取代,下意识地就想伸手阻拦:“客…客官…”
“砰!”
一声闷响。赤离甚至没正眼看他,只是周身那股刻意收敛却依旧存在的宗师威压稍稍外放了一丝。那伙计只觉得一股无形的灼热巨浪扑面而来,胸口如遭重锤,闷哼一声,踉跄着撞在门框上,脸色煞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赤离抱着陈观,大步流星地踏入客栈大堂。
大堂里稀稀拉拉坐着几个客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煞星闯入惊动,纷纷投来惊疑不定的目光。柜台后一个留着山羊胡、掌柜模样的干瘦老头刚抬起头,就被赤离那双赤红的眸子扫过,顿时浑身一僵,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最好的上房,安静,干净。”赤离的声音不高,却如同金铁交鸣,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力,“要快。”
“是…是是是!”掌柜的舌头都在打结,手忙脚乱地翻着账簿,“天…天字三号房!顶…顶层最清净!小的这就带您上去!”他几乎是连滚爬爬地从柜台后绕出来,亲自引路。
赤离抱着陈观,南宫璇紧随其后。风无痕搀着骂骂咧咧的秦锋跟在最后,秦锋还不忘回头冲那几个目瞪口呆的客人龇了龇牙,换来一片惊恐的缩头。
天字三号房位于顶层尽头,推开厚重的木门,一股淡淡的樟木清香扑面而来。房间宽敞明亮,陈设简洁雅致,临街一面是几扇雕花的木窗,此时紧闭着,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一张宽大的床榻靠墙摆放,铺着素色的棉布被褥。
赤离小心翼翼地将陈观放在柔软的床铺上,动作轻缓得与他粗犷的外形截然不符。南宫璇立刻上前,仔细地将陈观身上染血的破布条清理掉,又用自己还算干净的内衫袖口,沾了旁边水盆里的清水,极其轻柔地擦拭他脸上干涸的血污和尘土。
风无痕将几乎瘫软的秦锋安置在靠墙的一张软榻上,秦锋一沾到软垫,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瘫了下去,只剩下呼哧呼哧的粗重喘息和压抑不住的痛哼。
赤离站在床边,布满赤红玄奥纹路的大手再次按在陈观心口,熔火真元化作无数细如发丝的暖流,小心翼翼地探入陈观体内,如同最精密的工匠,细细检视着那刚刚被千年青木髓磅礴生机强行粘合起来的残破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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