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刚蒙蒙亮,杜荷和太医院的医工们便已经忙碌起来。按照李承乾的吩咐,他们将昨日初步诊断筛选出来的、病情相对稳定但依旧凶险的数十名重症患者,小心翼翼地转移到了特别设立的“试验治疗区”。
这里,将是“贞观驱疫方”——也就是原始青霉素,第一次大规模应用于疫病治疗的战场。
“都记住了吗?”李承乾看着杜荷,以及几位年长的、经验丰富的太医院医工,再次叮嘱道,“皮试是第一步,万万不可省略!取极微量的药液,注入患者手臂内侧皮下,观察一刻钟。若出现红肿、瘙痒、呼吸急促等不良反应,则此人对此药过敏,绝不可再用!切记!切记!”
“殿下放心!”杜荷一脸严肃,手中拿着一个小本本,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李承乾口述的各种注意事项,“所有步骤,学生都已铭记在心,并已告知诸位同僚。”
“好。”李承乾点了点头,又道:“首次注射剂量,务必严格按照孤给出的标准,宁少勿多。注射后,要派专人密切观察患者的反应,体温、脉搏、呼吸、咳喘情况,都要详细记录。一旦出现异常,立刻回报!”
“是!”众医工齐声应道。
他们虽然对太子殿下口中的“皮试”、“注射”等闻所未闻的名词和操作感到新奇,但见识过皇后娘娘起死回生的奇迹,又亲眼目睹了太子殿下昨日雷厉风行、条理清晰的布置,心中早已对这位年轻的储君充满了信任和敬佩。
很快,第一批十名经过皮试、确认无过敏反应的重症患者,被小心地抬入了专门的治疗帐篷。
杜荷亲自上手,他先用烈酒仔细擦拭了患者手臂的皮肤,然后取出李承乾设计的、由琉璃和细铜管改造而成的简陋注射器,吸入调配好的药液,屏气凝神,缓缓将针头刺入患者的肌肉之中。
“唔……”一名患者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但随即恢复了平静。
帐篷内的气氛有些凝重,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那几名接受注射的患者。
李承乾站在帐外,负手而立,面色平静,但微微攥紧的拳头,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这都是一条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他们的妻子、孩子、父母都还在外面眼巴巴的等着他们回家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约莫一个时辰后,一名负责观察的年轻医工突然惊喜地叫了起来:“热!热退了!殿下!杜先生!这位病患的高热开始消退了!”
众人闻声,精神皆是一振!
杜荷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伸手探了探那名患者的额头,又仔细查看了他的面色和呼吸,随即脸上露出了难以抑制的狂喜:“真的!真的退热了!脉象也比之前平稳了许多!”
“太好了!”
“神药!真是神药啊!”
帐篷内外,一片欢腾!
李承乾也长长舒了口气,成了!青霉素,在这个时代,依旧是当之无愧的救命神药!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好消息接二连三地传来。
首批接受注射的十名重症患者,除了两人因为体质过于虚弱,反应不甚明显之外,其余八人的高热症状均得到了有效控制,病情开始出现好转的迹象!
这个结果,让所有参与救治的医工们都兴奋不已,看向李承乾的眼神,简直像是在看神仙下凡。
“殿下!您……您真是活菩萨啊!”一名老医工激动得老泪纵横,当场就要给李承乾跪下。
“老先生快快请起!”李承乾连忙扶住他,正色道:“孤不过是恰逢其会,略尽绵力罢了。真正辛苦的,是你们这些不畏艰险,奋战在一线的医工们!”
他这番话,说得众医工心中更是熨帖无比。
就在医疗营地这边热火朝天、初见成效之时,岐山县令刘明德,却正躲在自家县衙后堂里,坐立不安。
昨日太子殿下驾临,他本想好好巴结一番,结果却碰了一鼻子灰,连县衙的大门都没让太子殿下踏进一步。这让他心中七上八下的,生怕这位太子爷一个不高兴,就把他给撸了。
想到这里,刘明德再也坐不住了。他连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官袍,又对着铜镜照了照,挤出一个自认为最诚恳、最恭敬的笑容,然后带着几个心腹衙役,急匆匆地朝着城隍庙的临时医疗营地赶去。
此时的医疗营地外,已经自发聚集了不少闻讯而来的百姓。他们虽然不敢靠近,但都远远地望着营地内忙碌的身影,脸上带着希冀和感激。
李积早已派兵在营地外围拉起了警戒线,维持秩序,倒也井然有序,那是自然,里面可是有自家亲人的。
刘明德带着人,好不容易挤到了营地入口,便扯着嗓子喊道:“本官岐山县令刘明德,前来拜见太子殿下!有要事禀报!”
守门的东宫侍卫自然认得这个昨日就来过的县令,见他这副模样,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但还是进去通报了。
片刻之后,李承乾让人把他放了进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