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状态，就像是那根被紧紧绷到极限的琴弦一般，仿佛下一刻就会突然断裂开来。而周遇安和向然，他们再也无法对我这样的状况坐视不管了。

晚自习课间，走廊上的灯光显得有些昏暗，仿佛也在映衬着我那糟糕的心情。我像个游魂一样，魂不守舍地朝着厕所走去，准备在那里点上一根烟，让尼古丁来麻痹一下自己那早已疲惫不堪的神经。

然而，就在我走到楼梯间时，一只手突然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抓住了我的胳膊，将我硬生生地拽到了楼梯间一个僻静的角落里。我定睛一看，原来是周遇安。他的脸色异常凝重，那是我从未见过的表情。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周遇安便双手用力地按住了我的肩膀，他的眼神如同一把利剑，直直地刺进了我那布满血丝、写满颓废的眼睛里。

“江哥！”周遇安的声音低沉而又严厉，“你他妈还要这样多久？！看看你自己！现在的你简直就是个活死人！整天抽烟抽到肺都快黑了！书也不看！就他妈知道盯着叶瑶和那个顾清屿！这样有用吗？！”

我想要反驳，但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一点声音。

这时，向然也紧跟着走了过来，他的脸色同样阴沉得可怕。他凑近我，声音低沉而急切，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焦躁：“兄弟！你醒醒吧！你这样下去，人就真的废了！高考怎么办？你的前途怎么办？难道就为了一个女人，你就要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吗？！这真的值吗？！”

我甩开周遇安的手，靠着冰冷的墙壁，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声音嘶哑而绝望：“那我能怎么办？！你们告诉我！我看着她跟别人……看着他们……我他妈受不了！我心里堵得慌！我快疯了！”

“那就去问！”向然猛地吼出来，声音在空旷的楼梯间回荡，“去他妈问清楚！死也死个明白！总好过你现在这样半死不活地吊着！”

周遇安深吸一口气，压下向然的激动，眼神复杂地看着我：“江临，我们知道你难受。但长痛不如短痛。去问问叶瑶吧。无论结果是什么，总比你现在这样无休止地猜疑、痛苦、自己折磨自己要强！就算……就算真是最坏的结果，至少，你也该死心了！然后，给老子爬起来！像个男人一样去面对你该面对的东西！”

“死个明白……” 我喃喃重复着这四个字，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又像是即将走上刑场的囚徒。是啊，这无休止的凌迟，不如一刀来得痛快。

或许是周遇安和向然真的去找了叶瑶，又或许是她早已不堪我这种颓废注视的骚扰。就在那个晚自习的课间，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出现在了我们班教室的后门。

叶瑶。

她没有进来，只是站在门口的光影交界处。灯光勾勒出她清瘦的轮廓，脸上没有笑容，只有一种近乎疲惫的平静和……决绝。她的目光越过教室里的喧嚣，精准地落在我身上。

“江临，”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嘈杂，“出来一下。”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跳动！该来的，终究来了。我僵硬地站起身，在周遇安和向然担忧的目光、以及其他同学好奇的注视下，一步一步，沉重地走向门口。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炭火上。

走廊里人不多，空气有些清冷。我们走到远离教室的一扇窗边。窗外是沉沉的夜色，只有远处宿舍楼的零星灯火。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在我们两人之间弥漫着，没有丝毫的声音打破这片寂静。

终于，叶瑶缓缓地开口了，她的声音异常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愤怒，也没有半句指责，有的只是一种尘埃落定般的疲惫和疏离。

“我知道，周遇安他们找过我了。”她的话语轻得如同羽毛飘落，却重重地砸在了我的心上。

我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叶瑶并没有看我，她的目光越过我，落在了窗外那片虚无的黑暗之中，仿佛那里隐藏着她所有的秘密和心事。

“我也知道，你最近……很不好过。”她的声音略微低沉了一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就像是被风吹过的琴弦，微微颤动着。

我的心猛地一紧，提到了嗓子眼儿，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之前电话里，我说了很多伤人的话。”她的声音更低了下去，几乎像是在喃喃自语，“可能……有些过分。对不起。”

这一句迟来的“对不起”，却像一把冰锥，直直地刺进了我的心脏，让我浑身发冷。这更像是……诀别前的客套，没有丝毫的温度和感情。

“但是，”她的声音陡然清晰、坚定起来，目光也终于转向我，那双曾经盛满星光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冷静和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事实就是这样，江临。我没有办法让我自己再委屈下去，去迁就你的情绪，去维系一种让我也觉得很累的关系。我也不能……再看着你这样继续内耗下去，抽烟，颓废，放弃自己。这对你，对我，都不公平，也没有任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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