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建国在VIP病房又住了两周,这两周,是苏成重生以来,与原生家庭最为紧密、也最为平和的时光,顶尖医疗团队的护航下,苏建国恢复的速度让主治医生赵峰都感到惊讶,虽然心脏功能受损严重,需要长期服药和康复训练,但那条命,终究是从鬼门关前硬生生拽了回来。
病房成了临时的家,王秀兰彻底放下了所有心结,每天变着法子炖汤熬粥,她不再提儿子“工作”的事,目光里只剩下心疼和小心翼翼的弥补,苏成则像个真正的儿子,处理工作(通过加密设备)之余,大部分时间都待在病房,陪父亲做简单的康复训练,笨拙却耐心地帮他擦身、按摩浮肿的小腿。
那道手背上的旧疤和草莓创可贴,成了父子间心照不宣的印记,苏建国偶尔会沉默地看着,浑浊的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苏成也不解释,只是在他目光停留时,将盛着草莓酸奶或营养糊的勺子递过去,动作自然。
朵朵是病房里的小太阳,每天放学由吴姐接来,叽叽喳喳地给爷爷讲幼儿园的趣事,或者用蜡笔在爷爷的病历本背面画“爷爷康复了带朵朵去公园”的图画,她似乎也明白了爷爷不能乱动,总是乖巧地趴在床边,小大人似的叮嘱:“爷爷乖,吃药药,好得快!”
林晚晴则成了最坚实的桥梁,调和着婆媳关系,安排着琐碎事务,她看着丈夫沉默却细致地照料公公,看着婆婆眼中日渐消散的怨怼,看着女儿天真地融化着病房的冷清,心中充满了安宁。那个杀伐果断的苏成似乎远去了,眼前这个为父亲笨拙擦拭脸颊的男人,才是她想要依靠一生的港湾。
出院那天,阳光正好,苏建国穿着苏成买的新衣服,虽然依旧虚弱,需要坐轮椅,但精神好了很多,王秀兰紧紧跟在旁边,脸上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苏成没有将父母送回他们那套老旧的单位房,而是直接将车开回了枫林苑。
当电梯平稳升上18楼,苏成推着父亲的轮椅走出电梯,打开1801的大门时,苏建国和王秀兰都愣住了。
宽敞明亮、装修雅致的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市景观,光洁的地板,舒适的沙发,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好闻的香氛… 这一切,与他们记忆中儿子那拮据窘迫的生活,形成了天壤之别!
“这…这是?”苏建国声音沙哑,带着难以置信。
“爸,妈,以后就住这儿。”苏成语气平静,推着轮椅进去,“方便照顾,离医院也近,复查方便,房间都收拾好了。”
王秀兰张了张嘴,看着儿子平静的脸,再看看这奢华的环境,最终把所有的疑问都咽了回去,只化作一声长长的、带着哽咽的叹息:“好…好…住这儿好…”
林晚晴笑着迎上来:“爸,妈,快进来!吴姐特意做了清淡的菜,咱们一家人好好吃顿团圆饭!”
晚餐设在宽敞的餐厅,没有山珍海味,都是吴姐精心烹制的家常菜,软烂易消化,适合苏建国,气氛是前所未有的温馨融洽,朵朵兴奋地给爷爷奶奶夹菜(虽然夹得乱七八糟),王秀兰不停给儿子和孙女添汤,苏建国虽然吃得慢,但脸上有了真切的笑容。
饭毕,苏成推着父亲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夜景,城市的灯火如同倒悬的星河,璀璨夺目。
“真亮堂啊…”苏建国看着窗外,喃喃道,浑浊的眼底映着万家灯火,他沉默良久,终于缓缓开口,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苏成耳中:“那个…‘甜梦工坊’…是朵朵的?”
苏成微微一怔,随即点头:“嗯,给朵朵的。”
苏建国没再说话,只是抬起那只枯瘦的手,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郑重其事的意味,轻轻拍了拍儿子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背,动作很轻,却像一枚沉甸甸的印章,盖下了无声的认可与迟来的理解,他不再追问儿子如何拥有了这一切,他只知道,儿子用肩膀,为这个家扛起了一片崭新的、安稳的天。
第二天傍晚,王秀兰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苏建国在楼下小花园透气,几个相熟的老邻居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关心。
“老苏,可算出院了!吓死我们了!现在感觉咋样?”
“秀兰啊,这回可真是福大命大!住哪家医院啊?听说用了最好的药?那得花不少钱吧?”
一个平时和王秀兰不太对付、嘴有点碎的李婶,眼睛滴溜溜地打量着苏建国身上的新衣服,又瞟了眼气派的枫林苑大楼,忍不住酸溜溜地问:“秀兰,听说你们现在住这儿?乖乖,这地方可不便宜!你儿子…苏成他到底做什么大买卖发财了?以前不都说他…”
她的话没说完,坐在轮椅上的苏建国猛地抬起头!他脸上依旧带着病容,但那双浑浊的眼睛却骤然迸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锐利光芒,如同护崽的雄狮!他声音不大,甚至有些虚弱,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力量,清晰地打断了李婶的话:
“我儿子做什么,用不着外人操心!他是我苏建国的儿子!是这个家的顶梁柱!这就够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