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玉简收入怀中时,洞顶的碎石突然簌簌坠落。
轰鸣声是从东南方向传来的,起初像闷在瓮里的雷,此刻却清晰得能辨出铁器刮擦岩壁的刺耳声响。
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银针囊——这是常年握针留下的习惯,此刻倒成了稳定心神的锚点。
"墨郎。"明璃的声音从身侧飘来,她不知何时已凑到我肩后,温热的呼吸扫过耳垂,"你看这。"她摊开的掌心躺着半张信笺,边缘焦黑,显然是从某处残页上撕下来的,墨迹却极清晰:"心魔试炼,生死门开;破妄见真,方得全诀。"
我接过信笺时,明霜的指尖已凝出细碎冰花。
她向来敏锐,此刻正侧耳对着洞壁,眉峰紧蹙:"至少有三拨人,其中一队带着破阵法器。"
"是冲这处矿洞来的。"周某不知何时走到洞口,背对着我们,身形在火把下投出冗长的影子。
他的手按在腰间剑柄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这个动作我在医书中见过,是武者准备拼杀前的典型反应。
我的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
三天前在黑市买的地图上,这处"藏玉矿洞"只标注了低级灵石脉,可从刚才与周某交易的《五蕴归元诀》线索,到这张突然出现的信笺,显然有人刻意引我们到此处。
而此刻逼近的脚步声,更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刀。
"这'心魔试炼'..."我捏着信笺,目光扫过明璃眼尾的泪痣——她此刻没了往日的娇憨,眼波沉得像深潭,"应该是秘籍副本的最后一关。"
明霜转头时,发间冰珠轻响:"我查过古籍,心魔试炼会映照内心最恐惧的事物。"她的声音比平时更冷,却在提到"恐惧"二字时,指尖的冰花微微一颤。
周某突然转身,眼中有精芒闪过:"老朽当年在虚境宗见过类似试炼。
破不了心魔的,轻则疯癫,重则被幻象吞噬,连魂魄都剩不下。"他的喉结滚动两下,"小友确定要试?"
轰鸣声更近了,洞壁的水珠被震得簌簌下落,打在我后颈,凉得刺骨。
我摸出怀里的玄铁针,针尾的墨纹在火光下泛着幽光——这是母亲临终前塞给我的,她说"墨家用针,医身更医心"。
"我没得选。"我把信笺递给明璃,她接过去时,指甲在我掌心轻轻掐了一下,是只有我们才懂的暗号——"别怕"。"若拿不到完整的《五蕴归元诀》,三个月后我体内的绝脉反噬,就算有系统签到的药材也压不住。"
明霜突然伸手按住我手腕,她的手凉得像冰,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我替你试。"
"阿霜!"明璃急了,发间的珊瑚珠摇晃着撞在她锁骨上,"你忘了上次在极寒渊,你的冰霜之力反噬成什么样?"
"我没忘。"明霜松开手,冰花顺着她的袖管爬出来,在洞壁上凝成冰晶,"但我更清楚,他的命比我重要。"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这对双生姐妹总爱互怼,明璃嫌明霜古板,明霜嫌明璃胡闹,可真到了紧要关头,她们永远把对方的命看得比自己重。
周某突然低笑一声,震得洞顶又落了几片碎石:"小友,令友的心意难得。
不过依老朽看,这试炼只能自己过。"他指了指信笺上的"方得全诀"四字,"秘籍认主,换了人,就算破了心魔也拿不到。"
明璃突然踮脚凑近我,鼻尖几乎要碰到我:"那我进去陪你。"她的眼尾泛红,是急了才会有的模样,"我用魅惑术帮你分心魔,大不了...大不了我晕过去,你扛着我出来。"
"不行。"我按住她肩膀,能摸到她锁骨下急促的心跳,"幻象攻击的是识海,你进去只会多一个靶子。"我转向明霜,"阿霜,你修为最稳,负责警戒。
如果那些人冲进来..."
"我会用冰霜封死洞口。"她截断我的话,冰花在她指尖凝成细剑,"撑半个时辰没问题。"
周某拍了拍腰间的剑:"老朽守在洞口和明姑娘并肩,若有不长眼的,先过我这关。"他说这话时,身上突然散发出一股凌厉的气势,像被惊醒的猛虎,倒让我想起他之前说的"周天境"修为——看来这游方者,藏得比我想的更深。
我深吸一口气,将玄铁针插入发间固定。
医书里说,"气定则神凝",我运起《玄体素针解》里的调气诀,让气血顺着任督二脉缓缓流转。
指尖触到丹田处的系统空间,那里还存着上次签到获得的"清心丹",但我没打算用——心魔试炼,靠外物破了,终究不踏实。
明璃突然抓住我的手,往我掌心塞了颗温热的东西。
我低头一看,是她常年戴着的珊瑚珠,表面还留着她的体温:"若撑不住,捏碎它。
我在外面能感应到。"
我捏紧珊瑚珠,冲她笑了笑:"放心,我还等着看你穿喜服的样子。"
她耳尖瞬间通红,却没像往常那样反驳,只是用力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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