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璃已经把火蚕绳和缩地符塞进我的包裹,明霜往我袖中塞了张冰魄符,指尖在我手腕内侧按了三下——那是“若有危险,立刻退”的暗号。
我们转身要走时,和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且慢。”
我回头,看见他站在佛前,袈裟被风掀起一角。
他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慈悲,而是像看透了什么的深远:“你们……”他顿了顿,又笑了,“路上小心。”
明璃拽着我往外走,银铃在风里响成一片。
可我知道,和尚没说完的那句话,会像根刺一样扎在我心里——直到我们站在锁龙谷的入口前,直到我们面对那只被邪术困住的谛听,直到那声没说完的“你们”,变成必须面对的真相。
我转身时,僧袍带起的风裹着沉水香撞进鼻尖。
和尚的手从袖中伸出,掌心托着枚半透明的玉珏,表面浮着淡金纹路,像凝固的星河。
他说“法宝”时,我注意到他指节上有极淡的红痕——和兽皮卷上的血渍颜色相近。
“这是千机珏。”他的拇指抚过玉珏边缘,“能替你们屏蔽三息的气机波动。锁龙谷禁制认主,若被提前察觉……”他没说完,目光扫过我腰间晃动的药箱,“你们带着活物,总比死物难藏。”
明璃立刻踮脚凑过来看,发间银铃轻响:“能藏住小兽吗?”她指尖刚要碰玉珏,被明霜用玉笛尾端轻轻敲了手背。
明霜站在我侧后方半步,目光始终没离开和尚的袈裟下摆——那里露出的青铜锁链,此刻正随着他抬手微微颤动。
我伸手接玉珏,触手一片温凉,像握着块浸过晨露的月光石。
至尊骨在眉心一跳,竟与玉珏产生极微弱的共鸣。
这共鸣让我后颈发紧——和尚先前说“禁制最怕人心”,此刻又赠能屏蔽气机的法宝,他到底是在帮,还是在试?
“谢大师。”我把玉珏收进贴身的锦囊,手指隔着布料按了按,确认它的位置。
明璃已经拽着我往庙外走,银铃在风里碎成一片:“快走快走,月亏还有三日,得赶在血煞门之前扎营!”她脚步轻快,可我注意到她另一只手始终攥着袖中那截火蚕绳,指节发白。
老寺庙的飞檐在身后渐远时,明霜突然用玉笛戳了戳我的后背。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山路上斜斜横着道影子,树后转出三个穿玄色劲装的人。
为首那个左脸有条刀疤,腰间挂着半枚血月令牌——正是血煞门的标记。
“墨公子。”刀疤男抱臂冷笑,目光扫过我腰间锦囊,“赵刚的旗子倒了,你们倒走得自在?”他身后两人手按剑柄,玄铁剑鞘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明璃立刻挡在我身前,发间银铃突然哑了——她这是在蓄势,准备用音波功震晕对方。
我按住明璃肩膀,能感觉到她肩骨下的肌肉绷得像弓弦。
明霜的玉笛已抵在唇间,冰魄符的寒气从袖中渗出来,在她指尖凝成细小的冰晶。
神兽幼崽蹲在我脚边,喉咙里滚着低沉的威胁声,额间金纹亮得刺眼——它在等我下令。
刀疤男的目光在幼崽身上顿了顿,突然笑出声:“别急,我们不动手。”他踢开脚边的碎石,“锁龙谷的消息,整个修真界都知道了。你们就算现在跑,也不过比我们早到半日。”他身后两人跟着笑,笑声撞在山壁上,惊起几只寒鸦。
明霜的玉笛微微发颤,那是她动了杀心的征兆。
我捏了捏她垂在身侧的手,能摸到她掌心的冷汗。
我们不能在这节骨眼上结仇——血煞门若死了人,只会引来更多追兵。
“借路。”我扯了扯明璃的衣袖,她银牙咬得咯咯响,却还是退到我身侧。
刀疤男侧身让开,目光扫过我锦囊时,我分明看见他瞳孔缩了缩——千机珏的微光,难道透过布料漏出来了?
我不动声色地把锦囊往怀里按了按,至尊骨在眉心发烫,像在警告什么。
越往锁龙谷方向走,山风里的腥气越重。
明璃的银铃不知何时又响了,却是细碎的、试探性的轻响——她在探测周围的气机。
明霜走在最前面,玉笛尖儿点过每块石头,冰魄符的寒气在地面凝出白霜,替我们消去足迹。
幼崽叼着我的裤脚,时不时抬头冲我“嗷”一声,那是在说“安全”。
三日后月亏时,我们站在锁龙谷入口前。
那是道嵌在山壁里的石门,足有两丈高,表面刻满盘绕的龙纹。
龙目位置嵌着两颗夜明珠,此刻正泛着幽绿的光——和千机珏的淡金截然不同。
明璃伸手摸龙纹,指尖刚碰到石面,石门突然发出“嗡”的震颤,震得她倒退两步,发间银铃全碎了。
“禁制启动了。”明霜的玉笛吹出一声清越的长音,冰魄符的寒气裹着音波撞向石门。
石门纹丝不动,却渗出缕缕黑雾,像活物般缠向我们的脚踝。
幼崽低吼着扑上去,爪子拍散黑雾,可更多黑雾从石缝里涌出来,将我们团团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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