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驱散了药园最后一丝夜的清寒。尹妙几乎是伴着第一缕阳光就睁开了眼。她并未睡沉,心系着那三株承载着希望的碎星草。匆匆起身,顾不得梳洗,便直奔东北角。
一夜过去,碎星草的状态比她预想的要好。叶片虽然有些蔫软(移植的正常反应),但根部的土壤湿润,覆盖的腐殖质保持着良好的温湿度,没有出现明显的枯萎迹象。尹妙松了口气,心中默念:“坚持住,小家伙们。”
她开始了一天的劳作。首先依旧是磨坊那沉重的十斤灵米研磨。粗粝的木杆摩擦着掌心昨日磨破又结痂的伤口,带来阵阵刺痛。沉重的石磨每一次转动,都像是拖拽着全身的筋骨。汗水很快浸透了单薄的衣衫。锻体五层的气力在纯粹的体力消耗面前,依旧显得杯水车薪。单调的碾磨声和米粒碎裂的沙沙声,仿佛在消磨着人的意志。
【功德值-1(重复性劳作,身心俱疲)】
系统的提示音如同冰冷的鞭子,抽打在疲惫的精神上。
尹妙咬紧牙关,忽略身体的抗议和系统的“嘲讽”。她尝试着将丹田那丝活跃的火元之力流转至手臂,希望能带来一丝力量或减轻痛苦。然而,火元之力炽热而灵动,对这种持续、笨拙的力量输出效果甚微,强行引导反而因为分心控制,让精神更加疲惫。她放弃了,专注于每一次用尽全力的推动,将这份枯燥视为另一种修行——对心性的磨砺。
一个时辰后,任务完成。尹妙拖着酸软的双臂回到药田,阳光已经有些灼热。她先是检查了堆肥浅坑。惊喜地发现,经过一夜,腐殖质内部的温度明显升高,手探进去能感受到温热的发酵气息,颜色也更深了一些,散发出的不再是单纯的草木腐味,而是一种更醇厚、更接近肥沃土壤的芬芳!这微小的进步让她精神一振。
她立刻开始翻动堆肥,让内部充分接触空气,促进发酵。动作间充满了干劲,仿佛在照料一个孕育着生机的宝藏。翻动完毕,她又提来清水,仔细浇灌那几株在枯田中顽强存活的凝露草,同时运转起【灵植感知(入门)】和【地脉微察(微弱)】。
感知比昨夜清晰了不少。她能更敏锐地捕捉到凝露草微弱的“渴求”信号,以及它们根系在改良后土壤(腐殖质覆盖区域)中稍显舒展的状态。尤其是东北角那三株碎星草,虽然感知到的“金气”依旧微弱如丝,但那份顽强穿透的意志却无比清晰,它们像三根微小的银针,正努力地刺穿着地下的阴寒壁垒。
“丫头,你这堆肥的法子,倒是有些意思。”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尹妙猛地一惊,回头看去。只见周伯不知何时已站在田埂上,依旧是那身洗得发白的深灰棉布袍,拄着那根光滑的竹杖。他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个冒着丝丝热气的堆肥浅坑,浑浊的眼中精光闪烁。
“周伯!”尹妙连忙起身行礼,心中既惊又喜。这位深藏不露的老药师,每次出现都带来关键的信息或帮助。
周伯摆摆手,目光从堆肥坑移开,落在那几株新移植的碎星草上,眉头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碎星草?种在这‘死眼’上?”他缓步走近,蹲下身,伸出布满老茧的手指,捻起一点覆盖在碎星草根部的腐殖土,放在鼻尖嗅了嗅,又仔细看了看土壤的颜色和状态。他的动作缓慢而专注,仿佛在进行一项极其精密的检测。
尹妙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看着周伯。她不知道周伯对陆明渊的指点会作何评价。
良久,周伯才缓缓开口,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土气枯竭,非止于表。你这堆肥,能解表症,增几分地力,已是难得。”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尹妙,仿佛要看穿她的心思,“但你想用碎星草破开这‘死眼’,想法不错,勇气可嘉,却只触及了皮毛。”
“皮毛?”尹妙心头一沉。
“这土地深处,”周伯用竹杖重重地点了点脚下,“淤积的不仅是板结的土块,更有…**蚀灵阴气**!此气如跗骨之蛆,非自然形成,乃是…**灵脉污染**泄露的一丝余毒!”
“灵脉污染?!”尹妙失声惊呼,这个词汇如同惊雷在她脑海中炸响!她立刻联想到自己感知到的那股冰冷“锈蚀”感和陆明渊口中的“阴气泉涌”!原来根源在此!这威胁的,难道不仅仅是她的药田?!
“不错。”周伯神色异常严肃,眼中带着深沉的忧虑,“此阴气性极寒、蚀生机、阻灵气流转。寻常草木,根须触及,生机立断!你那几株凝露草能苟活,已是侥幸。碎星草根蕴微弱金气,确能稍加克制,但杯水车薪,难以根除。”
一股沉重的寒意瞬间包裹了尹妙。她看着脚下这片寄托着希望的土地,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其下隐藏的巨大危机。这不仅仅是她的困境,更是关乎整个宗门根基的隐患!渺小的无力感再次袭来。
“那…可有办法?”尹妙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眼神却更加坚定。知道了问题所在,总比蒙在鼓里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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