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区,老城根儿底下。空气里永远飘着一股子下水道馊味儿、劣质机油味儿和廉价烟草味儿混合的怪诞气息。破败的霓虹灯管半死不活地闪着,映照着墙根儿底下那些影影绰绰、眼神飘忽的人影。这里是“鼹鼠”的地盘儿,也是整座城市最他妈脏、最他妈乱的犄角旮旯,专门倒腾那些见不得光的“硬货”。
一辆外壳坑坑洼洼、漆都快掉光了的破旧桑塔纳,像个喝醉的乌龟,吭哧吭哧地拐进一条堆满垃圾箱的窄巷,嘎吱一声停在个连招牌都烂了一半的“老友记”台球厅后门。
车门推开。
下来一人。
就他妈一个人。
陈野。
他穿着一件罗帅手下翻箱倒柜找出来的“古董”骚包至极的亮紫色紧身皮夹克,里头是件印着巨大骷髅头的黑色T恤,下身一条破洞牛仔裤,脚踩一双脏兮兮的马丁靴。右臂空荡荡的袖管被他随意塞进了牛仔裤口袋里,走起路来一晃一晃,透着股混不吝的嚣张。脸色还是有点白,但那双眼睛贼亮,嘴角叼着根没点的烟,头发被发胶抓得根根竖起,活脱脱一个刚从局子里放出来、准备找茬干架的街溜子。
“操…这味儿…”陈野皱着鼻子骂了一句,一脚踢开挡路的空易拉罐,哐啷啷的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刺耳。
他这副“老子很屌很欠揍”的造型和独臂特征,简直就像黑夜里的探照灯!刚走没两步,巷子阴影里就蹿出两条人影,手里攥着寒光闪闪的蝴蝶刀,眼神凶得像要吃人。
“喂!独臂佬!这他妈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滚蛋!”其中一个黄毛混混晃着刀子,恶狠狠地低吼。
陈野脚步没停,眼皮都懒得抬,直接用那只好手把嘴里叼着的烟拿下来,斜着眼瞥过去:“滚你妈蛋!老子找‘鼹鼠’谈笔大买卖!耽误了老子发财,把你俩卵蛋捏爆塞屁眼里信不信?”
那嚣张到骨子里的语气,配合他独臂还这么横的架势,直接把俩混混整懵了。见过横的,没见过这么横还他妈是个残废的!
“鼹…鼹鼠爷的名号也是你叫的?”另一个混混色厉内荏,但刀子明显没刚才晃得那么利索了。
“废他妈话!”陈野不耐烦地一挥手,差点抽那混混脸上,“赶紧的!带路!告诉他,有笔八千万的生意上门了!老子赶时间!” 他故意把“八千万”咬得贼重。
俩混混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里的惊疑不定。八千万?还他妈独臂?这造型…怎么跟最近道上疯传的那个天价悬赏目标有点像?这念头一起,再看陈野那副“有本事你捅死我”的滚刀肉模样,俩人心里更毛了。黄毛混混犹豫了一下,对着衣领上一个不起眼的纽扣低语了几句。
几秒钟后,台球厅那扇油腻腻的后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一个干瘦得像麻杆、穿着脏兮兮花衬衫、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的中年男人探出半个脑袋,正是“鼹鼠”。他那双老鼠眼像扫描仪一样,飞快地在陈野身上扫了一圈,尤其是在他那空荡荡的右肩和那张虽然苍白但痞气十足的脸上停留了许久。
“啧…稀客啊!”鼹鼠的声音又尖又滑,像砂纸磨玻璃,“外面风大,八千万的爷…里面请?”他侧身让开一条道,脸上堆着假笑,眼底却藏着深深的警惕和算计。
陈野哼了一声,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那股子混不吝的劲儿拿捏得死死的。
台球厅里烟雾缭绕,灯光昏暗,几张破台球桌散乱地摆着。角落里坐着几个一看就不是善茬的汉子,眼神像刀子一样剐在陈野身上。空气里弥漫着汗臭、烟味和一股子劣质啤酒的馊味儿。
鼹鼠把陈野引到最里面一个用脏帘子隔出来的小隔间。隔间里就一张破桌,两把快散架的椅子。
“坐,爷。”鼹鼠自己先一屁股坐下,搓着手,老鼠眼盯着陈野,“八千万的买卖…嘿嘿,爷指的是您自个儿吧?道上可都传疯了,‘独臂钥匙’,活的值八千万!啧啧,您这胆子…够肥啊!敢一个人跑我这老鼠洞里来?”
“少他妈废话!”陈野大马金刀地坐下,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把那只好手“啪”地拍在油腻的桌面上,震得桌上的空酒瓶都晃了晃。“老子时间金贵!听说你手里有‘硬糖渣’,带‘摇篮’那股子铁锈臭味的?开个价!老子要了!”
鼹鼠眼珠子骨碌碌转得更快了,嘿嘿干笑两声:“爷,您这话说的…什么‘硬糖渣’?我这小本买卖,就倒腾点旧手机、二手零件啥的…”
“装你妈呢!”陈野直接打断他,身体前倾,眼神像刀子一样扎过去,压低声音,带着一股子血腥味,“‘血獠牙’那帮疯狗抢着要的东西,你他妈跟我说没有?老子刚从他们枪口底下爬出来!他们死了多少人,就为了那点‘糖渣’!别给脸不要脸!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喊一嗓子,‘鼹鼠’在这儿藏着‘摇篮’里扒拉出来的宝贝?你看看外面那群饿狼会不会把你连皮带骨啃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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