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粘稠、冰冷、仿佛能吞噬灵魂的黑暗。
陈野的意识在其中沉浮,像一块坠入深渊的石头。没有痛,没有光,只有无边无际的死寂。右臂那焚骨蚀髓的灼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虚无和冰冷,仿佛那条手臂从未存在过。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的光线刺破了黑暗。
不是灯光,是…惨绿色的荧光。冰冷,粘稠,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
光线的源头,是一面巨大的、布满水汽的玻璃。玻璃后面,影影绰绰,似乎是一个…房间?
不,不是房间。
冰冷的金属栏杆…冰冷的地板…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和…铁锈味?还有…一种淡淡的、甜腻的…奶香?
陈野的意识被这诡异的组合拉扯着,不由自主地“飘”了过去,穿透了那层冰冷的玻璃。
视野瞬间清晰。
一个狭小、冰冷、四壁都是惨白金属的囚笼。没有窗户,只有头顶一盏散发着惨白光芒的灯。角落里,蜷缩着一个瘦小的身影。
那是一个孩子。大约七八岁,头发枯黄,乱糟糟地贴在额头上。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明显过大的病号服,赤着脚,脚趾冻得通红。他抱着膝盖,瘦弱的身体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瑟瑟发抖。小小的脸上脏兮兮的,沾着泪痕和灰尘,唯独一双眼睛,大得惊人,却空洞得没有一丝神采,像两口枯井,倒映着头顶惨白的灯光竟和陈野有七八分的相像。
那是…小时候的自己?
陈野的意识剧烈波动,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被遗忘的恐惧和冰冷瞬间攫住了他!他想移开视线,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死死钉住,强迫他看着那个小小的、绝望的自己。
“咔哒。”
囚笼厚重的金属门滑开一条缝。一个穿着浆洗得笔挺、一尘不染的白色研究服的女人走了进来。她戴着无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冷漠得像手术刀,手里拿着一个记录板和一个…小小的、蓝色包装纸的方块。
奥利奥饼干!
那熟悉的、带着甜腻奶香的蓝色包装,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击穿了陈野意识中的冰冷和恐惧!那个蜷缩在角落的小小身影,空洞的眼睛里猛地亮起一丝微弱的光!他像受惊的小兽般猛地抬起头,渴望又恐惧地看着女人手中的饼干,喉咙里发出小动物般的呜咽。
女人面无表情,仿佛没看到孩子眼中的渴望。她走到孩子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平板得像机器:“编号:Ω-7。今日行为评估:消极抵抗,情绪不稳定,拒绝配合基础测试。惩罚等级:B级。营养补充:标准量70%。”
她说完,将那块小小的奥利奥饼干,如同施舍般,随意地丢在孩子面前的冰冷地板上。饼干翻滚了两下,停在肮脏的地面中央。
孩子眼中那微弱的光瞬间被巨大的委屈和恐惧淹没,大颗大颗的眼泪无声地滚落下来。但他没有哭出声,只是死死咬着下唇,身体抖得更厉害了。他犹豫着,颤抖着伸出脏兮兮的小手,慢慢地、无比珍惜地,将那块沾了灰的饼干捡了起来。他没有立刻吃,只是紧紧地攥在手心里,仿佛那是世界上唯一的珍宝,用小小的身体护着它,蜷缩得更紧了。冰冷的泪水,无声地滴落在紧握饼干的小拳头上。
女人冷漠地记录着什么,转身离开。金属门“咔哒”一声合拢,将小小的身影重新锁进惨白冰冷的绝望之中。
画面猛地切换!
依旧是惨白冰冷的空间,但不再是囚笼。这是一个更大、更冰冷的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台巨大、复杂、闪烁着各种指示灯和管线的金属仪器,像一个狰狞的钢铁怪物。仪器中央,是一个竖立着的、透明的圆柱形培养槽。
那个瘦小的孩子——小陈野,此刻正一丝不挂地被浸泡在培养槽冰冷的、散发着淡绿色荧光的液体中!他的身体被无数细小的电极贴片覆盖,嘴巴和鼻子被呼吸面罩覆盖,只有那双空洞的大眼睛,透过面罩的透明部分,惊恐万状地睁大着,倒映着外面那些穿着白大褂、如同鬼魅般移动的身影。
陈野的意识感受到了孩子灵魂深处那无法言喻的、如同被活埋般的巨大恐惧!他想尖叫,想挣扎,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被无形的力量禁锢着,只能眼睁睁看着。
一个冰冷的、经过变声处理的电子音在房间里回荡,分不清男女:“Phoenix项目,Ω系列,第七号实验体。基因序列稳定度:85%。耐受性:A级。开始第一阶段:神经链接强化与污染源基因片段植入。剂量:0.01单位。”
“不…不要…” 陈野的意识发出无声的呐喊,他认出了那个培养槽!认出了那惨绿色的液体!那和他右臂深处、和“钥匙”箱子里的能量…同源!
培养槽外,一只戴着无菌手套的手,按下了控制台上的一个按钮。
“嗡——!”
培养槽内部瞬间亮起刺目的惨绿色光芒!那些淡绿色的液体仿佛活了过来,疯狂地涌向浸泡其中的小陈野!细小的电极爆发出强大的电流,狠狠刺入他幼小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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