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石是假的…教官也…”秦朗瘫在地上,失魂落魄地重复着,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刺耳的警报声由远及近,基地的安保部队终于冲破封锁,全副武装地涌入“零度”操作区。荷枪实弹的士兵迅速控制了现场,逮捕了秦朗和残余的敌人。穿着防护服的医疗队冲了进来,立刻对重伤的王猛进行紧急处理。
“快!给他注射特异性血清!快!”医疗队长吼道。专业的设备被搬来,王猛被小心地抬上担架,他脸色灰败,左臂肿胀发紫,但眼神依旧凶狠,死死盯着被押走的秦朗。
“妈的…别让老子再看见他…”王猛咬着牙,声音嘶哑。
混乱中,陈野缓缓站直了身体。他最后看了一眼医疗舱内安息的龙战,又看了一眼担架上痛苦却依旧硬挺的王猛,最后,目光落在林夏写满悲痛与茫然的脸上。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眼睛,深得像不见底的寒潭,里面翻涌着风暴过后的死寂,以及一丝被强行压下的、冰冷的火焰。
他抬手,用沾着王猛和自己血污的袖子,用力抹了一把脸,然后,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做了一个让所有人意外的动作——他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包皱巴巴的奥利奥。
在龙战冰冷的遗体前,在王猛痛苦的呻吟中,在士兵们惊愕的目光里,陈野撕开包装,拿出两块沾着血污的饼干,将它们小心翼翼地、郑重地放在了“零度”医疗舱冰冷的地基边缘。
然后,他转身,在武装士兵的包围和医疗队紧张的注视下,径直走向出口,背影挺直,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与决绝。林夏愣了一下,咬咬牙,快步跟了上去。
一个月后。滨海市。
阳光透过老式居民楼窗户的薄纱帘,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空气里弥漫着煎蛋的焦香和豆浆的醇厚气息,混合着窗外隐约传来的市井人声——电动车的喇叭、小贩的叫卖、邻里间琐碎的对话。这一切,都与冰冷、肃杀、充满金属与血腥味的“昆仑”基地形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林夏的小公寓里,陈野穿着明显小了一号的卡通图案围裙(大概是林夏的),正对着平底锅里一个形状惨不忍睹的煎蛋较劲。蛋清边缘焦黑,蛋黄顽强地保持着半生不熟的状态。
“啧,这玩意儿比拆弹还难伺候。”陈野嘟囔着,用锅铲试图挽救,结果蛋黄“噗”地一下破了,流得到处都是。
“放着我来吧。”林夏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从身后传来。她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地披散着,穿着宽松的家居服,脸上是难得的放松和红润。她自然地接过陈野手里的锅铲,动作熟练地将惨烈的煎蛋翻了个面,“火太大了,而且你根本没放油。”
“谁说没放?”陈野梗着脖子,指着锅边一点可疑的油渍,“喏!这不是油星子?”
林夏白了他一眼,懒得争辩。这一个月,是风暴之后难得的喘息。国安在“昆仑”基地进行了一场彻底肃清,真“基石”的囚禁地点被列为最高机密追查,冒牌货在事发后如同人间蒸发。秦朗被秘密收押,审讯结果同样密不透风。王猛在基地医院接受了紧急手术和抗毒治疗,命保住了,但左眼因神经毒素压迫导致永久性失明,左臂功能也受到永久性损伤,目前仍在特护病房进行漫长的康复训练。吴哲则一头扎进了海量的数据和龙战芯片遗留的碎片中,试图拼凑出“暗河”与“白鸽”的线索。
而陈野和林夏,则被批准暂时“休假”。与其说是休假,不如说是让他们远离风暴中心,等待新的指令,同时也是保护。
林夏将两个勉强能看的煎蛋盛进盘子里,又倒了两杯温热的豆浆。两人在小小的餐桌旁坐下。阳光正好落在陈野的脸上,他眯着眼,看着窗外楼下吵吵闹闹的早点摊,神情有些恍惚。
“看什么呢?”林夏问,把盘子推到他面前。
“看人间烟火。”陈野拿起筷子,戳了戳那个丑丑的煎蛋,“以前觉得吵,现在听着…挺好。”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比枪炮声好听。”
林夏沉默了一下,舀起一勺豆浆:“老王那边,吴哲说恢复得比预期好,精神头很足,天天吵着要出院。”
“嗯,独眼龙老王,听着就不好惹。”陈野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没笑出来。他想起了龙战最后那句无声的调侃,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
气氛有些沉闷。林夏看着他眉宇间挥之不去的阴霾,轻声问:“还在想教官的话?‘暗河’、‘白鸽’?”
陈野放下筷子,拿起桌角那包新的奥利奥,撕开,取出一块,却没有吃,只是在手指间无意识地转动着。阳光照在黑色饼干和白色夹心上,映着他眼中深沉的思虑。
“名单是饵,信天翁只是触手…这意味着我们之前拼死拼活,可能只是打掉了一个探路的卒子。”陈野的声音很平静,却透着一股寒意,“真正的‘白鸽’,藏在‘暗河’之下。教官说记忆碎片在我这里…‘归墟’…”他皱紧眉头,那段在“归墟”基地的经历如同蒙着厚厚迷雾,只有零星的、混乱的爆炸和追逐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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