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尔本的夜晚是从弗林德斯车站的砂岩钟楼开始流淌的。
指针切割着靛青色的天幕,金色流光顺着新文艺复兴风格的雕花立柱蜿蜒而下,在斯旺斯顿街的柏油路面晕染开来。
叮叮当当的电车铃声撞碎在科林斯式廊柱间。
虽然缺乏现代感,但墨尔本是极具休闲和艺术气息的城市,有个戴报童帽的老人在联邦广场弹奏颤音琴;某个女子在涂鸦巷尽头驻足,她面前是幅正在剥落的丙烯鲸鱼壁画。
随着天色的黯淡,玻璃幕墙不再能折射着亚拉河的波光了。
“楚老弟,你可真渣,那家咖啡店晚上六点半关门,你和女孩约的晚上九点。”刘强坐在某个房屋五楼的窗边,拿着望远镜,压低了声音吐槽。
他此刻已经换上了黑色的战术服,武器枪械一应俱全,头上还戴了紧致的黑色头套,只露出眼睛、鼻子和嘴。
像极了电影里的劫匪,并且还是要打劫银行的那种。
这是楚南华特地要求的。
“噢?我们可爱的艾米莉小姐来了?”楚南华懒洋洋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来了,正要走出涂鸦巷呢,我估计她见到了关门的咖啡厅得傻眼,话说她怎么想的,竟然这也来?你一个陌生人的邀约,就不怕被劫色?”刘强为女孩忿忿不平。
楚南华凑了过来,他还是白天那身装束,不过给手腕上加了黑色的护腕。
“她当然会来。她通过赠花的方式和陌生人建立连接,这无形之中会迫使对方向她给予回应,可反过来也是一样,在这种双向关系当中她也得回应对方,所以在你们中国人的智慧中,强调不要随便沾染别人的因果。”
刘强有些转不过来弯。但楚南华接着问道:“其他人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目标酒吧周围五百米部署了特种部队和装甲车,这边已经全部在线。”刘强晃了晃手中的对讲机,“不过伤亡不能太大,这支部队算是借来的。”
楚南华挠了挠头,指着远处的一栋建筑,“话说你们怎么把学校改成难民营了?”
刘强用望远镜对准他手指的方向。
画面中从草地到教学楼里的大厅都摆满了密密麻麻的帐篷。
“哦,不是。那是墨尔本大学,他们的学生这是在抗议。学校的校董是中东战争的主战派,他们把原本应该用于修缮教学楼和学生宿舍的钱拿去捐给以色列买武器了,然后引发校方内部矛盾。这件事情进一步曝光之后学生们的情绪也被挑动起来。”
“看起来挺严重,教学楼大厅都是帐篷,不会是要在里面过夜吧?”
“谁说不是呢?发生火灾多危险。据说已经这样好一段时间了,白天上课这里会被堵得死死的,没公德。”
“行吧,那我走了。”楚南华站起身,潇洒地挥挥手。
“等等,你不带武器吗?你不是说对面是十几名暴徒。”刘强连忙提醒道。
“不用啦,我先去和艾米莉小姐约个会,约会要体面。”
说完,他便“DUANG”地一声关门出去了。
“切,鬼才信你。”刘强骂骂咧咧地继续用望远镜看向窗外。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发现,楚南华虽然爱扯淡,但是办事还是不含糊的。
今天拉了这么大场子,他一定会来场大戏。
“啪!啪!啪!”
很快,急促的敲门声传来了。
刘强叹了口气,心想,不反悔真快。
他点开手机摁下了“开门”。
“吱呀~”
门被打开了。
出乎意料的是,走进来的不是楚南华,而是一个白人大兵,他也戴着黑色的头套。
“先生,他们都在对讲机里呼叫您。”
“嗯?抱歉,我不小心碰到频道了,”刘强拨转旋钮,重新进入频道,“喂喂喂,我是一号,结束。”
很快,对讲机里传来了电流声和来自不同方位的小队呼喊声。
“一号一号,我们看到楚先生了!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一号一号,楚先生的武器装备呢?”
“一号一号,楚先生怎么去搂女孩腰了?”
“一号一号,这个女孩是目标吗?请求射击。”
“……”
靠!该死的楚南华,他出门都没拿对讲机。
“别开枪!别开枪!等待指令!”刘强立马对着对讲机咆哮。
“有没有就近的小组,去问问楚先生现在怎么办。”
“为什么不在对讲机里问?”
“因为他压根没拿对讲机!”
“走上去问吗?”
“当然!他是指挥官,没有对讲机现在没办法呼叫他!”
“可是我们这样上去容易暴露。”
“那就叫便衣的兄弟们上!”
“一号,没机会了,楚先生带着女孩走进目标酒馆了。”
所有小组:“……”
特娘的,带着妹子进贼窟,楚南华这是买一送一吗?
……
艾米莉站在关门的咖啡店前。
看到这个情形,她一点都不意外,澳洲的咖啡店通常是从早上开到下午三点,当她看见卡片上写的晚上九点,她就明白,这只是个见面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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