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地下室,灯光黯淡,密密麻麻的阵法纹路包裹着暗室。
女眷们惊恐地发现脚下的石板开始碎裂,黑褐色的根须从砖块里挤出来,像条活过来的巨蟒,带着湿漉漉的腥气把泥块碾成齑粉。
树皮裂开的动静如同雷震。
整条街道的窗户都在嗡嗡颤响,二楼晾着的红裤衩被震落到树杈上,倒像是提前挂好的彩绸。
树干拧麻花似的往上蹿,树瘤子鼓起来又瘪下去,活像有几百条青龙在树皮下翻身。
树冠捅破云层那刻,全城的麻雀都疯了。
它们黑压压地绕着树干打转,翅膀拍出龙卷风,羽毛里抖落的陈年灰尘簌簌往下掉。
住在高处的乡民探出窗户,发现树叶子比脸盆还大,叶脉里淌着荧蓝色的光。
树梢还在往上钻。
巨大的树木继续以虚影冲天而起,树冠很快触达到高空大阵。
柔和的树叶被压下头,树枝还在生长,它们吱吱作响。
透明清澈的夜空在这样的挤压下泛起波澜,星空变得扭曲,隐隐有另一幅景象出现。
山水大阵竟然不稳定起来,春分脸色大变。
显然是雷击木为树妖提供了无与伦比的帮助,那必是雷击木中的极品!
可这是什么扯蛋剧情?!
给一只普通妖精投喂这种品质的雷击木,不是亏到姥姥家了?
春分着急地从怀里招出彩色飘带,飘带无风自动,灵动地在空中盘旋。
可她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法宝,眼神闪烁,最终重重地咬牙跺脚。
这等伟力岂是自己能够干预的?
可眼看涂三已经快要完成契约,大事将成,来了这么个变数。
遒劲的虚影与大阵持续碰撞,错综复杂的树冠被挤压地越来越紧实,而大阵的涟漪同样越渐强烈。
大树之下,战斗的双方都不自觉地停下手来,抬头看向树妖与大阵的对抗。
惊人的气息席卷了整个泗水乡。
祖祠的老人们眼中期盼转机。
“那是……朱家的老桐树。”
其中一位长老看向朱琳:“朱琳,朱老用了何种手段?竟然让这老树提升到如此境界。”
朱琳缓缓摇头,“朱老决断,小女子自是不知。”
另一人惊呼,“五阶,这树妖的境界至少到达了五阶!”
有人叫道:“五阶?那岂不是离大妖之境近在咫尺了!”
乡长缓缓摇头,“那树妖毕竟所借乃是外物,如今境界展现得越高,事后跌落也就越狠。”
“如今桐树想要突破天障,恐怕保留不得。”朱琳淡淡地说。
随着两者的僵持,树顶突然爆出团青白色的火,这是桐树最后的爆发。
如果山水大阵顶住,他们将再无希望。
此时此刻,无论是祖祠内的族老还是齐婉为首的叛徒,都将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样的僵持持续了不到一刻钟,大树的威势终于收敛起来,隐隐有着减弱的势头。
火光四起的乡内,戴着红袖章的朱涛看着天空,眼见桐树力竭,他才终于抹了把汗,心有余悸地说:“呼,还好还好,真刺激,要是让这老树破开可就……”
话音还没落下,透明的大阵之外亮起一抹金线。
金线好像来自天外,如同流星划过天际。
就在这紧要关头,“噗呲”穿过波澜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大阵。
原本坚不可摧的大阵被瞬间洞开一道口子,口子的边缘还显露着红光,那是高温灼烧后的样子。
大阵被洞开后,那天障也像是被破了罩门,瞬间黯淡干瘪。
桐树虚影声势大作,叶片哗啦啦荡漾起来,树枝冲向被砸开的豁口,不断将其撕开。
朱涛骂着娘大喊:“倒霉!得撤!”
不过这枚流星好像也被护罩耗尽了力量,它的尾焰消失了。
现在变成一颗高速乱窜的石块,朝着涂三直勾勾飞来!
春分咬牙指挥身边飘带,就要上前阻止飞来的石块。
可她的身后突然迸发出一股杀气,以至于飘带自动护主,如同犀利的尖刺向着她身后刺去!
春分震惊地回头,眼神中充斥着不可置信。
“骗人的吧!陷入‘魇祷’的幻境后凭什么元神可以突然变强啊?”
……
一直以来,涂三觉得自己运气还不错。
他原本是大宣王朝西南部的岭安郡人士。
父亲是一名商贾,母亲则在纺织厂担任一名高级纺织娘。
但对于一个盛行灵道的世界来说,多少人又会把精力放在工业上呢?
因此他的父母并没有享有较好的社会地位。
所谓士农工商,涂三的商贾父亲处在世界最末一等,他的母亲虽然要好些,但又是工业中的轻工业。
这使得他从小受到不少排挤。
不过好在涂三从小在‘技击’以及‘灵子感应’方面表现出了极强的天赋。
涂家父母狂喜。
虽然两人并不拥有较好的社会地位,但夫妻感情和睦,对于涂三也是极力支持。
涂三在六岁那年,被父母送进县城内的灵术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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