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桥掏出一把银币,隐秘地塞给朱朝定,眨巴眼睛:“之前说好的,一人一半。”
朱朝定咧嘴笑道:“陆大人,地道。”
“对了,朱朝定大哥,你是不是在衙门当差,打听个事儿。”陆桥把一块虾仁蘸醋,轻轻塞进嘴里。
“你们喝!”浓眉大眼的朱朝定先朝酒桌一人挥手,然后转过头胸有成竹地跟陆桥说:“小仙官你随便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听说……夏祭要取消?”陆桥不动声色地问。
朱朝定脖子不可控制地缩了缩,神色慌乱,他又瞟了眼喝酒的众人,压低声音问道:“陆大人这是听谁说的?”
“朱七,朱大人,但他也没说明白,”陆桥撒了个小谎,神情自若地耸了耸肩,“当时我们在办理司道监的事情。”
朱朝定眼中明悟,他下午确实远远看见陆桥,只是双方间隔太远,没来得及打招呼。
“那不是八字没一撇吗……”朱朝定说话的尾音拉得老长。
“可是离夏祭只有……一周了?”陆桥又缓缓蘸着一块虾仁,放进嘴里。
“今年毕竟特殊,”朱朝定的身子微微朝陆桥倾了倾,“据说咱们乡会派支小队到隔壁乡去。”
“呃……什么样的……小队?”陆桥停下咀嚼,眼神认真。
“当然是灵修小队和警备部队,虽然相隔只有四十里,但荣津港那边和妖怪们打得热火朝天。”朱朝定又往前凑了凑,用更低更快的声音说,“听说这几天他们护罩都不关呢!那可是烧钱货!”
“这么激烈?”陆桥立刻想到了前几天拿着枪械出场的小队,“什么妖怪开枪突突都不行?”
“那也不至于,妖怪也没什么特殊的,主要是数量太多,再加上要保护乡镇,防守范围大。”
他顿了顿,补充道,“其实单个的灵修并不怕这些妖怪,你懂的。咱们人手一出去,自然不能办夏祭了,不然妖怪趁机作乱怎么办?”
“唉,这趟任务泡汤咯,也不知道路费给不给报销。”陆桥叹了口气,朱朝定果然比田德本懂得多,毕竟阅历和岁数摆在这。
先前他就觉得田德本说的什么“太喜庆”太没说服力。
“哎哟,你看看,这太平日子可不容易哦,周围都打冒烟了,就咱们这太平。”朱朝定也叹了口气。
天空一道流光照耀过来,吓了两人一跳。
那是一条飞舞的灯龙。
灯龙低空掠过一家又一家的庭院,带起一阵阵惊呼声。
纸糊的鳞片泛起琉璃般的灯光,长长的两须足有半截龙身那么长。
显然‘夏祭要取消’的安排还没有流传出来,有的人家已经开始准备保留节目了。
朱朝定两眼放光,也跟着欢呼起来,院落里朱格、田允中几个举杯大喊。
“对了,朱大哥,你刚刚说……周围都打冒烟了?现在动乱还没结束?”
飞龙离开,陆桥突然想起什么。
“对啊!我们这一片泗水乡、荣津港、樟锦乡还有河对岸的保和乡,大多都热火朝天。”朱朝定掰掰手指头。
“所以现在除了泗水乡,还有哪儿是比较太平的?”
“没有了啊,只有咱们,我刚不都说了,其他地方妖怪们一波又一波的,没死人的就咱们乡,其他乡都有不少伤亡……”朱朝定眼神中带着骄傲,却见陆桥愣愣地后退,“诶,你去哪儿?”
听到这里,陆桥顿觉不妙,为什么只有这里是安全的?
“朱大哥,告辞告辞!我去一趟衙门司道监,突然想起些事!”
说完,陆桥疾驰而去。
留下一脸奇怪的朱朝定。
陆桥在街道上奔跑,两边的景色急速向后飞去。
但他的脑子里却不断思考起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妖怪堕落之后是不分敌我的。”
“……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那如果猴子们异常安静?”
陆桥口中喃喃道,“那就说明那个地方有一只足以震慑所有猴子的老虎。”
陆桥的影子闪烁在一个又一个的路口,跑过的路径上带起一阵风。
路边的小孩大喊:“哇!他跑得好快!”
“哈哈,那是仙官大人。”
“爷爷爷爷,以后我也要当仙官!”
“那伢子以后在学堂要努力了。”
很快,那棵院门前的歪脖子枣树出现在眼前。
在去衙门之前,他要拿上自己的东西以及腰腰灵。
这件事情最好跟腰腰灵商量一下,它有通讯功能,有必要可以写封书信到宗门里。
陆桥推门而入,门栓的吱呀声后,周围完全陷入了寂静。
耳边的声音全部消失。
陆桥惊愕地回头,以院门为分界线,院门外突然变成一片漆黑,哪里还有三轮明月的模样?
街道的晚风中裹挟着某种阴寒的、腐朽的、深邃的气息。
“糟了!”
元泱界的夜晚,其实就算没有路灯,道路也会被照耀地明晃晃。
所以偏远的山村会用荧光石铺入道路的边缘,就算是在月光稀疏的晚上,也不至于踩到沟里去。
陆桥抬头看向天空,院内的天空中,三轮明月却还在。
门槛内外的地面完全是两个世界。
院内月华普照,院外乌漆嘛黑。
陆桥缓慢地咽了口口水,一股无形的、沉重的力量压上心头。
他不得不戒备地退向屋内检查起来。
妖刀和腰腰灵还在,屋内一切如常。
腰腰灵还没有恢复,无法唤醒。
他拿上妖刀,“唰”地抽出半截,刀身在他脸上映出明亮的刀光。
确认没有损坏,陆桥又“哐当”地收刀回鞘。
低头把腰腰灵系在腰间,对房间内外仔仔细细巡查一番。
院落没有任何异常,西厢房的灶台边还收纳了今晚没吃完的剩饭。
只是腰腰灵没办法使用了,也许是下午晒太狠,腰腰灵现在真成了块腰牌。
所以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院门之外漆黑深邃,多看几眼都会感到头皮发麻,无论如何他都不想踏出去。
他试着从院内呼喊周围的邻居。
没有应答。
陆桥索性直接跳上房顶,朝周围看去。
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哪怕头顶三轮圆月,周围他却什么都看不见,仿佛月光照拂的,只有他自己的这一间院落。
还是有人对自己动手了。
呵,就连‘文仙’也针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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