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霄岛沉没的第七日,卫衡在礁石上刻下最后一道星纹。
月光藻汁液混合着盐晶的刻痕泛起青金色微光,与远处海平线上的晨曦交相辉映。当第一缕阳光触及星纹时,所有刻痕突然流动起来,如同活物般重组排列——最终凝成七枚悬浮的星砂,每粒砂内部都封印着一截微缩的星链残片。
"这就是…星砂匕的真相?"卫衡轻触其中一粒。星砂立刻融入指尖,在他皮肤下游走成一道微型星河,最终停在右腕内侧,化作与渔童琴额徽记完全一致的星砂匕纹身。
盐灵从指环中探出半个身子,透明的手指好奇地戳了戳其他星砂。那些砂粒却像受惊的鱼群,瞬间散开又重组,拼出个残缺的赤脚老叟轮廓。
"他还在。"卫衡眯起眼。通过青禾印记,他感知到星砂中残留的劫念比预想中顽固——就像杂草的根系,表面铲除后,地底还藏着更深的匍匐茎。
海浪突然变得躁动。原本平静的海面浮现出无数细小的漩涡,每个漩涡中心都漂浮着一片月光藻。这些藻叶以诡异的速度增殖,转眼间就覆盖了方圆百丈的海面,形成一张巨大的、不断蠕动的"绿毯"。
"哗啦!"
绿毯中央突然隆起,一具青铜棺椁破水而出!棺身刻满"道童"二字,却比之前见过的任何铜棺都要精致小巧,不过成人臂长。更诡异的是,棺盖缝隙中渗出的是青金色液体,与卫衡体内的青灵琼浆如出一辙。
"第八具铜棺…"卫衡右腕星砂匕纹身灼痛,"不,该叫它…第一具?"
棺盖自动滑开半寸。没有腐肉,没有黑雾,只有一截婴儿手臂般的翡翠树根静静躺在其中。树根断面处插着半把垦荒锄——正是赤脚老叟(劫童)武器缺失的那部分!
卫衡突然头痛欲裂。青禾印记疯狂抽取他的灵力,在身前凝成渔童与鲛童的虚影。两个道胎第一次展现出实体化的倾向:渔童怀中无弦琴浮现出三根实体琴弦,鲛童腰际则凝结出七片真实鳞甲。
"无弦…补锄…"渔童的童音带着金属质感。
"碧海…葬根…"鲛童的歌声引发海水共颤。
铜棺中的半截锄头突然震颤起来,发出刺耳的"咔嚓"声。卫衡这才发现,锄刃上密布着细小的齿痕——那不是磨损,而是无数微缩的"道童"刻印!每个刻印都在试图啃食翡翠树根,却反被树汁凝固在锄面上。
"原来劫童的垦荒锄…"卫衡恍然大悟,"本就是碧海参天树的修剪工具!"
这个认知形成的刹那,七粒星砂突然暴动!它们挣脱束缚,箭一般射向铜棺,在棺盖上拼出完整的北斗七星图。第七粒星砂(天枢位)恰好嵌入锄柄末端的凹槽,整个棺椁顿时青光大作。
海底传来闷雷般的震动。卫衡脚下的礁石裂开缝隙,渗出翡翠色的树液——这是游根在呼应铜棺的异变!他当机立断,右手星砂匕纹身脱离皮肤,在掌心凝成实体匕首,狠狠刺向铜棺中的半截锄头。
"铮——!"
金属碰撞声响彻云霄。星砂匕没有击碎锄头,反而像钥匙插入锁孔,引发连锁反应:锄柄末端的天枢星砂亮到极致,其余六粒星砂则沿着锄刃上的齿痕游走,每经过一个"道童"刻印,就将其转化为"青禾"纹样!
当第六粒星砂完成转化时,铜棺中的翡翠树根突然舒展。根须缠住星砂匕,将它拽向断面处的裂痕。卫衡没有抵抗,任由匕首被吞噬。最后一粒星砂(天璇位)融入的瞬间,树根断面突然萌发出一簇晶莹的…盐晶芽孢!
"这才是真正的…道种?"卫衡伸手触碰芽孢。指尖传来的不是植物质感,而是某种超越物质的存在形式——就像触碰到"生长"这个概念本身。
铜棺突然合拢,带着转化中的半截锄头沉入深海。卫衡通过青禾印记感知到,它正以惊人速度坠向归墟海眼,而海底游根也在同步下沉。两者将在海眼最深处完成某种亘古未有的…嫁接。
渔童与鲛童的虚影开始淡化。消散前,他们同时指向卫衡心口:"青禾…非种…刹那…非时…"
赤霄岛沉没引发的海啸,七日后才抵达最东边的珊瑚礁集市。
卫衡披着粗麻斗篷穿行在人群中,盐灵化作的指环偶尔闪烁微光。集市中央的水晶公告板上,最新消息仍在滚动播放赤霄岛沉没的诡异细节:
"…岛基完整,仿佛被整体移走;幸存者称沉没前看到星链缠绕;更离奇的是,所有赤霄修士眉心的焚海印都变成了…"
公告突然熄灭。摊贩们见怪不怪地继续吆喝——自从三个月前那场覆盖整个东海的月光藻大爆发后,这类异常早已司空见惯。
"新鲜的七星海稻!赤霄岛特产!"一个独眼老者高声叫卖。他摊位上所谓的"海稻",分明是染色的普通稻谷。
卫衡蹲下身,指尖轻抚稻穗。真正的七星海稻气息从青禾印记流出,那些染色的谷粒瞬间褪色,露出原本的苍白——这是被劫种污染过的谷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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