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绝望的泥沼几乎要将他彻底吞没时，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了混沌的迷雾！卫星图…气旋中心…空心圆！

他猛地抬起头，视线穿透浓得化不开的灰白穹顶，仿佛要刺破这该死的雾墙！

卫星图显示雾墙是环形的！中心有空洞！只要热气球能升得足够高，穿过雾墙最上层的稀薄区，就能进入那个空洞！就能被卫星或者高空侦察机发现！就能飞出去！

他看向张铁柱，“你们是矿工！是手艺人！用这些棚子的防水布！“

“用火把的燃料！给我造一个能飞起来的东西！哪怕只能飞一个人！带出去一个消息！我们就逃出去了！”

“啥？”

张铁柱彻底懵了。

“扎热气球！”

郭言成斩钉截铁，眼神亮得惊人，带着一种豁出去的疯狂。

“热…热啥玩意儿？”

张铁柱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幻听。

“热！气！球！”

郭言成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吼出来的，

“飞出去！从这鬼雾墙顶上飞出去！卫星图上这雾墙是空心的！像个大烟囱！只要飞得够高，就能从顶上钻出去！”

他用力地指向头顶那片无边无际的灰白。

人群死寂了一瞬，随即爆发出压抑的骚动。

飞出去？这想法太疯狂了！

众人嘴巴张得能塞进个鸡蛋。

“领导！您…您瞅瞅这雾！它看着都通到南天门了！”

“这玩意儿咋整啊？拿啥整啊？咱这老胳膊老腿的，也没学过造飞机啊！”

“就用它！”

郭言成指着破棚子的帆布顶，

“还有那些木头架子！拆！装水用的铁桶，想办法给我敲平了，当吊篮！燃料…” “

“你们有那么多的火把，说明不缺燃料”

他语速飞快，思路却异常清晰：

“而且这是鸡蛋不能放一个篮子！“

“你们找人飞出去，我留下。“

众人纷纷面面相觑。

“领导，你留下干嘛，你知道大部队位置，你出去吧”

郭言成咬住了下嘴唇，眼中有一丝愧疚的情绪。

他想到了蓓贝，想到了自己的孩子。

这次，可能真的回不去了。

随之目光坚定起来：“我去把那龙尸炸了去，我让他产雾！”

“炸龙？！”

张铁柱差点跳起来，声音都变了调，

“那玩意儿跟座小山似的！周围全是那些怪物！”

“领导，您这…您这不是去炸龙，是去给龙送点心啊！”

郭言成咧开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老张，我知道，我也怕死，怕得要命。”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带着点自嘲的意味，却又异常清晰：

“可我更怕…这一千多号人，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烂在这冰天雪地里。“

“更怕…更怕万一老天爷开眼让我活着爬出去了，我这辈子都活在愧疚之中，我没法给自己一个交代。”

郭言成的话砸在了一群绝望的汉子心头。

怕死，但更怕没法给自己交代？这理由…太他娘的实在了！

“干了！”

张铁柱的热情被点了起来，那有些刻意伪装的口音也不在，一口浓重的东北地区方言被他喊了出来

“领导你敢去捅那龙腚眼子，咱爷们儿还不敢糊个破球？”

“总比躺这儿等阎王爷点名强！兄弟们，动手！拆棚子！”

“拆他娘的！”

“找桶！找油！”

“老李头！你以前不是糊过风筝吗？赶紧想想招儿！”

一股混杂着绝望和最后狠劲儿的躁动瞬间在人群中炸开。

张铁柱看着郭言成那张舍我其谁的脸，狠狠一抹冻出来的清鼻涕：

“中！领导，您…您千万保重！炸龙那是技术活儿，悠着点！”

“热气球这边，包我身上！我老张就是拿牙啃，也给你啃出个能飘的玩意儿来！” 他转身冲忙碌的人群吼：“都麻溜的！拆棚子！找铁桶！搬油疙瘩！小心火！”

郭言成看着悲壮忙碌起来的人群，心里的恐惧被一股更强的责任感压下去些许。他一把拉过张铁柱，压低声音飞快交代：

“老张，听着！热气球是关键！能飞多高飞多高！出去后，直奔这个位置！”

他用冻僵的手指在张铁柱粗糙的手心飞速画了个简易地图，标注出雾墙外指挥所的大致方位。

“我给你个电话，玩意不知道飘哪了，就找个电话联系他”

“找萧银河！告诉他：“龙尸是雾源！”

“让他用最快的速度，把能调来的所有重火力，火箭筒、榴弹炮、轰炸机…甭管啥玩意儿，全给我调来！”

“火力覆盖！饱和打击！把这鬼地方给我犁平了！懂吗？”

张铁柱用力点头，手心被郭言成的指甲划得生疼，把方位死死刻进脑子里：

“明白！找到萧长官，火力覆盖！把这帮鳖孙炸回姥姥家！”

郭言成深吸一口带着怪物腥臊味的冰冷空气：“还有！你们这里有矿，便肯定有炸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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