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州市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无形的狩猎场。
郭言成如同一个移动的活靶,在城市的血管里艰难穿行。
阳光从炽烈到昏黄,再到被城市的霓虹取代,他身后的影子被拉长、扭曲,始终甩不掉那些如同跗骨之蛆的“尾巴”。
追杀如同潮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狭窄的巷子里,摩托车引擎的咆哮撕裂宁静,后座上的枪手刚抬起霰弹枪,郭言成如同猎豹般侧身翻滚,沉重的枪管擦着他的后背轰在砖墙上,碎石飞溅!
他手中的钢管顺势横扫,精准砸在摩托车前轮毂上!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和骑手的惊叫中,失控的摩托轰然侧翻,将枪手压在下面哀嚎!
废弃的停车场,两辆无牌轿车前后夹击!
车窗降下,黑洞洞的枪口喷出火焰!
郭言成猛地扑向一辆废弃的厢式货车底盘,灼热的钢珠如同雨点般打在车身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
他深吸一口气,如同壁虎般贴着地面滑出,手中那把抢来的的霰弹枪怒吼着喷出复仇的火焰!
轰!
一辆轿车的引擎盖瞬间被掀飞,冒起滚滚浓烟!另一辆车见势不妙,轮胎尖叫着倒车逃离!
跨江大桥上,疾驰的面包车试图将他逼下栏杆!
郭言成在千钧一发之际跃上面包车车顶,沉重的霰弹枪枪托狠狠砸碎了驾驶室玻璃,玻璃碎片混合着司机的惨叫!
他反手夺过对方慌乱中掉落的匕首,扎在对方手上!将对方的手与方向盘牢牢的固定在一起!失控的车辆如同醉汉般扭动着撞上隔离墩!
每一次遭遇,都凶险万分。
霰弹枪的轰鸣,钢珠撕裂空气的尖啸,金属碰撞的巨响,痛苦的哀嚎……构成了这场亡命追逐的血腥交响。
郭言成身上的防弹背心挡下了致命的钢珠,但巨大的冲击力依旧让他气血翻涌,手臂、肩膀、后背被飞溅的碎石和弹片划开了数道口子,火辣辣地疼。
汗水混合着灰尘和血渍,在他脸上勾勒出疲惫而坚毅的线条。
他始终克制着。钢管只砸关节、扫下盘,霰弹枪只轰击引擎、轮胎等非致命部位,匕首只用于缴械和破坏。
倒下的袭击者,大多抱着断手断脚哀嚎,或被震晕过去,却无一人毙命。
他不想再造杀孽,尤其当他知道,这些疯狂扑上来的,很多可能只是被仇恨蒙蔽、被“清算者”蛊惑的可怜人,是宏图罪孽下真正的受害者。
然而,这份克制,消耗着他本已濒临枯竭的体力。
连续一天一夜的亡命奔逃、高度戒备下的神经紧绷、伤口的持续失血和疼痛……如同沉重的枷锁,拖慢了他的脚步,模糊了他的视线。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腥甜,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得撞击着耳膜。他靠着一股不屈的意志强撑着,眼神却如同即将燃尽的烛火。
与此同时,中央安全局的金州秘密安全屋内。
空气几乎凝固。只有服务器风扇高速运转的低沉嗡鸣和“烛龙”AI引擎处理海量数据时屏幕瀑布般刷新的流光。
周慕云如同石雕般坐在主控台前,双眼布满血丝,死死盯着屏幕。
他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细密的冷汗,嘴唇因为强忍不适而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
他的手边,放着几十个U盘——那是从孙振邦的所拍摄的,满足他变态嗜好的影片。
为了找出线索,周慕云不得不强忍着生理和心理的极度不适,调取了其中几段最清晰、受害者面部尚可辨认的视频片段。那些扭曲痛苦的面孔、施虐者狰狞的狂笑……如同最恶毒的诅咒,一遍遍冲击着他的神经。胃里翻江倒海,几次他都差点吐出来。
“烛龙,最高优先级!”
周慕云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疯狂,“目标:锁定视频中所有受害者的身份!调取其社会关系图谱!重点排查直系亲属、关系密切且具有强烈复仇动机的关联人!交叉比对年龄、体态、近期异常行为!”
“烛龙”无声地执行着。
屏幕上,受害者一张张痛苦定格的脸被提取、放大、与庞大的公民身份数据库进行比对。姓名、年龄、籍贯、社会关系……如同蛛网般迅速展开。
父母、配偶、子女、兄弟姐妹……一个个名字被点亮,又被“烛龙”强大的关联分析能力迅速筛选、排除。
关系太远?排除!
年龄不符?排除!
无异常记录?排除!
定居外地无往返记录?排除!
筛选条件被周慕云设置得极其严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屏幕上的关系图谱如同被狂风席卷的树叶,飞速减少。
突然!
一个被标记为高亮的节点被“烛龙”单独放大,并发出低沉的警示嗡鸣!
【目标关联人:李莺莺(女)】
【关联身份:张建军(断魂崖坠亡受害者)之女】
【关键信息:张建军,原金州日报记者,因女儿被孙振邦强奸,联合受害者上访,被宏图联合官员迫害,最后被孙子圣逼至断魂崖,枪击胸膛,坠崖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其妻李秀兰,时年38岁,性格刚烈,在丈夫死后曾多次上访、举报,均被宏图势力压下。后神秘失踪,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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