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满地打滚呻吟的凶徒，眼神冰冷。

他没有下死手，但这些人，这辈子恐怕都很难再站直了。

他掏出手机，直接拨通了市公安局值班电话，报了地址：

“……对，废旧机械厂，袭击警察和国安人员的持枪凶徒，已被制服，速来！”

刚挂断，周慕云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声音带着喘息和一丝后怕：

“你那边怎么样？我……我甩掉追我的人了！躲进一栋老居民楼，利用楼道和防盗门跟他们兜圈子，把他们绕晕了！刚跑出来！”

“我这边也搞定了。”

郭言成喘了口气，“地摊那俩呢？”

“我和林队没事！程队受了点皮外伤！”

林薇冷静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袭击我们的三个人，一个被我抹了脖子，一个被程队打断了腿，跑了一个！”

很快，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大量警车将废旧厂房包围。

郭言成走出厂房，与赶来的林薇、程铭、周慕云汇合。

看着彼此狼狈却都平安的样子，几人相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警察们开始给地上呻吟的凶徒戴上手铐，准备押送。

就在这时！

郭言成的手机疯狂地震动起来！是王老三打来的！

郭言成刚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王老三撕心裂肺、带着巨大惊恐和哭腔的尖叫，声音都变了调：

“郭董！郭董！救命啊！出大事了！全死了！都死了！飞鼠和老枪……被……被枪杀了！就在……就在安全屋门口！”

郭言成心脏猛地一沉：“怎么回事？！说清楚！”

“是……是咱们远景的安保！还有……还有一个穿着安全局制服的人！”

王老三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们……他们骗飞鼠和老枪……说楼下有情况……让他们出来支援……结果……结果刚出门……那……那个穿安全局衣服的就……就掏出一把大喷子……轰！轰！两声！胸口……胸口全碎了！血……全是血啊！跟……跟之前一模一样！”

王老三似乎想起了那恐怖的画面，声音带着极度的恐惧和哭腔：

“我……我躲在走廊拐角……看情况不对……就……就往顶楼跑……那俩杀神……好像在找我！我……我就……我就爬进了楼顶那个……那个巨大的不锈钢水箱里……把盖子盖上……水……水好凉……还有死蟑螂……我……我听到他们在楼顶找……没找到……才走的……郭董……救救我……我还在水箱里……我好怕……呜呜呜……”

电话里传来王老三压抑的、如同受伤小兽般的呜咽。

郭言成握着手机，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林薇、周慕云和程铭。三人的脸色也在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内应！报仇！仪式！

对方不仅渗透进了远景的安保，甚至……连安全局内部，都可能有鬼！

那猩红的“清算”，如同跗骨之蛆，从未停止。

而这一次，屠刀已经伸到了他们自以为最安全的堡垒内部。

水箱里王老三那惊恐的呜咽，像一根冰冷的针，扎进了每个人的心脏。

金州市安全局临时指挥中心（这次换了个更隐蔽的地下仓库），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消毒水味、泡面调料包味，以及一股挥之不去的……劫后余生的疲惫和深入骨髓的寒意。

飞鼠和老枪的尸体并排躺在角落的担架上，盖着白布。

法医初步检查的结果冰冷而熟悉：

近距离霰弹枪轰击胸口，手法、弹着点，与之前的“仪式”如出一辙。

冰冷的白布下，是两个曾经在西北地下世界也算一号人物的枭雄，如今只剩下胸口两个狰狞的空洞，无声诉说着“清算者”的残忍和高效。

王老三坐在一张折叠椅上，裹着一条不知从哪找来的、散发着霉味的旧毯子，头发湿漉漉地贴在头皮上，脸色惨白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僵尸。

他眼神惊恐地扫视着仓库里每一个穿着制服的人——安全局的、警方的、甚至穿着远景安保服装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往郭言成和周慕云身后缩。

“郭……郭董……周处……”

王老三的声音带着哭腔，牙齿咯咯作响，“这……这地方……也不安全啊！那帮人……连安全局的人都能假冒！连……连自己人都能是鬼！外面……外面全是他们的人！飞鼠和老枪……就是被‘自己人’骗出去弄死的啊！”

他猛地抓住郭言成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眼神里充满了偏执的恐惧：

“就剩……就剩咱仨了！名单上……原宏图的核心……就剩咱仨还喘气了！除了你俩……我……我谁都不信！真的！谁都不信！看谁都像要掏喷子的！”

他说着，神经质地又往毯子里缩了缩，仿佛那薄薄的织物能抵挡霰弹枪的钢珠。

郭言成甩开王老三冰冷湿滑的手，眉头拧成了死结。

他靠在冰冷的金属货架上，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像有把小锤子在不停地敲。

一宿没合眼，精神高度紧绷，加上身上几处火辣辣的伤口，疲惫感如同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他的意志。

看着王老三惊恐的脸，又看看角落里那两具盖着白布的尸体，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愤怒在胸腔里翻涌。

“他说的没错。”

郭言成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戾气，“安全屋不安全，安全局可能有鬼，远景大厦被渗透成筛子……金州这么大，我们他妈能躲哪去？躲到老鼠洞里，说不定钻出来的耗子都带着霰弹枪！”

他猛地站直身体，眼中那点疲惫被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厉取代：

“躲？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那疯子不是要‘清算’吗？不是把我当成头号目标吗？好啊！老子把自己送上门去！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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