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近来朝堂之上也有事情惹得议论纷纷的，那就是契丹人的问题。

崇政殿中，朝议开始了。

辽国使臣耶律德光立于殿中，神情倨傲，目光直视御座上的赵祯。

"大宋皇帝陛下，我大辽梁王年方十岁，听闻贵国福康公主徽柔聪慧灵秀，若能结为秦晋之好，必能使两国情谊更加深厚。"

赵祯面色平静，指尖轻轻敲击御案，不发一言。

富弼上前一步，拱手道："贵使此言差矣。福康公主尚且年幼，不过垂髫之年，如何能远嫁辽国？"

耶律德光冷笑："我大辽梁王亦不满十岁，二人年纪相当，正是天作之合。"

殿中文武百官面面相觑，低声议论。枢密使韩琦眉头紧锁，低声对身旁的范仲淹道："辽人此番来意不善，恐怕另有所图。"

范仲淹微微颔首："怕是西夏那边......"

退朝后，赵祯独自站在御花园中，望着远处正在扑蝶玩耍的徽柔。小公主穿着粉色襦裙，笑声如银铃般清脆，天真烂漫的模样让人心生怜爱。

"官家。"富弼轻声走近，"辽使还在驿馆等候答复。"

赵祯目光未动："爱卿以为如何？"

富弼沉吟道："辽人此番求亲，表面上是为梁王选妃，实则......"

"实则是想试探朕的底线。"赵祯冷笑，"顺便离间宋夏关系。"

富弼点头："官家明鉴。若拒绝和亲，辽人必会借机生事；若答应......"

"朕不会答应。"赵祯突然转身，目光锐利，"徽柔是朕的女儿，不是交易的筹码。"

富弼一怔，随即深深一揖："臣明白了。"

华贵妃宫中，翠微匆匆进来禀报："娘娘，官家派梁怀吉去传旨了，让富弼大人亲自出使辽国，以盟约约束辽夏通商，换取不和亲。"

华兰正在修剪一株牡丹，闻言手中银剪微微一顿："哦？官家拒绝了和亲？"

翠微低声道："听说官家看到小公主玩耍的样子，当场就决定了。"

华兰轻笑一声，剪下一朵开得正艳的花："倒是个好父亲。"

她将花朵放在鼻尖轻嗅，眸中闪过一丝复杂。

她想到了曾经在紫禁城中的公主们，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在尚未张开而显得单薄的年纪里，这些平日里本就不受重视的人就已经要被随意指派去蒙古了。

皇帝甚至都未曾亲自告诉自己的女儿这个决定，可能只是通过太监传了一道旨意，如今想来，突然为那些公主们无端的感觉到悲哀！

现在想起来，当时的胤祯的眼神她是看到了的，而且也是再熟悉不过的眼神------那不是看女儿或者侄女、姐妹的眼神，甚至都不是看人的眼神，而是，在打量一件物品，计算着它能换来多少利益！可惜，当年的她不曾切身的感受过，只是觉得可惜，为这些公主可惜，为何······偏偏生为女儿身······

可能在皇帝的眼中，这还是一件划算的事情，甚至是满意的，一个女儿换取十年的和平，满朝堂都觉得是个划算的买卖吧！

但是谁又曾关注过，明年的此时，那些公主在那里？蒙古苦寒之地的风沙是否会摧残她们的容颜，政治的漩涡是否会吞噬她们的生命以及天真。而在紫禁城的皇帝和大臣们，大概早就已经忘记了有过这样一个公主！

上一世的年世兰从未关注过这些事情，如今有了孩子了，才感同身受，又忽然为那些公主感到一阵愤怒，却又不知道这怒火应该向谁发泄------毕竟，那已经是上一世的事情了！

"娘娘？"翠微小心提醒，"这花......"

华兰回神，随手将花插在翠微鬓边："赏你了。"

驿馆内，耶律德光拍案而起："什么？用物资换和亲？我大辽缺这点东西吗？"

富弼不卑不亢："贵使息怒。宋辽早有澶渊之盟，互不侵犯。如今贵国私下与西夏通商，已违盟约。我朝愿以岁币加倍，换取两国继续交好。"

耶律德光眯起眼睛："富大人，你可想清楚了。我大辽铁骑......"

"贵使慎言。"富弼突然提高声音，"我大宋边关三十万将士，也不是吃素的。"

两人剑拔弩张之际，梁怀吉捧着圣旨缓步而入："陛下有旨——"

月色如水，赵祯轻轻推开徽柔的寝殿门。

小公主已经睡下，粉嫩的小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恬静。赵祯坐在床边，轻轻为她掖了掖被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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