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如粘稠的墨汁灌入口鼻,陈墨白在坠落中蜷缩成球,后背撞上石壁的瞬间,肩胛骨传来的剧痛让他眼前炸开金星。昏迷前的最后一刻,他听见苏九儿的惊呼被甬道的回音响成碎片,手中紧攥的玉琮残片硌进掌心,仿佛要将某种远古力量注入他的血脉。
“陈墨白!”
潮湿的铜锈味突然变得尖锐。他猛地睁眼,磷光矿物在石壁上投下幽蓝光斑,像极了三星堆青铜神树上的装饰。苏九儿的脸在光晕中忽明忽暗,她额角缠着的绷带渗出淡金色液体 —— 那是三天前被幽冥族线虫划伤的伤口,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你的血...”
“先顾好自己。” 苏九儿打断他,声音里带着惯有的冷硬。她倒挂在甬道顶部,白大褂下摆垂落如蝙蝠翅膀,发光钢笔在石壁刻写的方程式正渗出荧光,“这些磷灰石的衰变周期比现代快 300 倍,我们可能真的穿越了时间 —— 或者说,进入了某个折叠的时空泡。”
陈墨白扶着石壁站起,后颈的神树纹路与头顶的矿物产生共鸣,麻麻的触感顺着脊椎蔓延。他注意到苏九儿的动作轻盈得反常,仿佛重力在她身上失去作用:“你受伤后反而更灵活了?”
“量子态入侵的副作用。” 她翻身落地,靴底碾碎一只荧光甲虫,“我的细胞正在适应玄黄之气,就像你的胎记在适应地脉。” 她忽然凑近,瞳孔在幽光中泛着奇异的琥珀色,“别否认,我看到你在黑市战斗时,血液已经呈现青铜色。”
甬道尽头的青铜门突然发出齿轮转动声,陈墨白手按剑柄后退半步。苏九儿却径直走向石门,指尖抚过门上的星图纹路,那些图案突然亮起红光,如同一双双睁开的眼睛。
“是北斗七星的变体。” 她喃喃自语,“但多了第十三颗星... 这是古蜀人观测到的超新星?”
门扉无声滑开的刹那,腐草味混着某种甜腥气息扑面而来。陈墨白的天眼通突然启动,视网膜上浮现出重叠的双重影像:眼前是直径百米的球形地宫,而在更高维度的视界里,这里竟是个复杂的量子计算机,青铜齿轮组成的星图是中央处理器,十二具水晶棺则是存储单元。
“克隆人?” 苏九儿的声音带着罕见的颤抖。她冲向悬浮的水晶棺群,白大褂口袋里的量子监测仪疯狂跳动,“不... 是量子态叠加体,每个棺内的意识都处于不同时间线的叠加状态。”
陈墨白的目光被标注 “轩辕十四” 的水晶棺吸引。棺中女子身着素白巫袍,右腕内侧的梅花胎记清晰可见 —— 与林小满实验室的烫伤疤痕分毫不差。当他指尖触碰棺盖时,冰凉的触感突然变得温热,女子的金色瞳孔缓缓转动,竟直接在他识海深处开口:
“验证通过,黄帝血脉确认。启动最终防御协议。”
地宫穹顶轰然亮起,璀璨星图中,天蝎座方向的红光如心脏般跳动。陈墨白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看见星图上标注着 “2023 年 9 月 18 日血月” 的坐标正在渗出黑雾,而地球所在的位置,正被无数青铜线虫组成的网络覆盖。
“警告,异界通道已开启百分之六十三。” 女子的声音在空间中回荡,十二具水晶棺同时发出蜂鸣,“根据三星堆守则第七条,启动文明火种投放程序。”
“等等!” 苏九儿突然指向星图边缘,“那是什么?”
一颗蓝色光点正以超越光速的轨迹接近地球,放大后的影像里,青铜飞船的船身刻满与玉琮相同的星图纹路,船头镶嵌的十二面具缓缓转动,每张面具都对应着一个星座。陈墨白想起林小满(巫真)在暴雨中说过的话:“望帝杜宇带着文明火种离开,终有一日会归来。”
“望帝的方舟。” 水晶棺女子的投影在星图前展开,她的身形与林小满逐渐重叠,“五千年前,古蜀先知预测到幽冥族的入侵,于是打造飞船,将文明火种送往半人马座 α 星。现在,他们收到了血月的召唤。”
陈墨白胸口的玉琮残片突然飞出,在星图中央化作全息影像:燃烧的青铜神树下,巫真(林小满)手持虎形玉符,背后是昆仑山死亡谷的皑皑白雪。符文中渗出的金光与他后颈的胎记共鸣,脑海中闪过父亲临终前的叮嘱:“找到兵符,重启地脉封印。”
“黄帝兵符碎片在昆仑!” 苏九儿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但影像里的巫真为什么同时持有玉琮和兵符?这说明时间线已经混乱到...”
水晶棺女子突然剧烈震颤,十二道裂痕在她投影上蔓延:“检测到高维入侵!全体守墓者觉醒 ——”
她的话音被金属摩擦声撕裂。十二具水晶棺同时开启,白雾中走出的女子们步伐一致,金色瞳孔中流淌着数据流。她们在星图前融合成巨大光团,光团表面浮现出古蜀文字:“文明火种已激活,地球坐标已锁定,倒计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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