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张了张嘴,似乎想骂点什么,比如“你小子别发呆了赶紧想办法出去啊”或者“都是你那破玩意儿害得”,但话到嘴边,看着周围尸横遍野的惨状,看着陆九玄那明显不对劲的神情,她又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最后,她只是闷闷地走到陆九玄身边,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力道不轻不重,刚好能把他撞回神。
“喂!别跟个娘们似的伤春悲秋了!” 她的声音依旧粗声粗气,带着点不耐烦,“人死不能复生!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还有……喏!”
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看起来很普通的药瓶,不由分说地塞进陆九玄手里,然后别扭地转过头,嘟囔道:“这是……我之前顺手……捡的疗伤药,看你脸色难看,先凑合用吧!别死了啊!死了就没人给我……当沙包了!”
陆九玄看着手里那瓶质量明显不怎么样的疗伤丹药,又看了看铁心兰那故作凶狠、耳根却微微发红的样子,心头那块沉甸甸的石头,似乎……被撬动了那么一丝丝?
他扯了扯嘴角,想笑一下,却发现比哭还难看。
“谢了。” 他声音沙哑地道。
妙音也走了过来,她依旧是一身素雅的僧衣,虽然沾染了些许尘土,却不显得狼狈。她低眉顺目,双手合十,对着满地的尸骸,再次诵念起往生咒。
这一次,她的声音似乎更加低沉,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悯。
诵经完毕,她抬起眼,看向陆九玄,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里,似乎掠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
“陆施主,” 她轻声道,“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执念过深,易生心魔。还请……节哀。”
她的声音如同清泉流过,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但陆九玄却总觉得,她这话里……似乎还有别的意思?尤其是在他刚刚经历了“痒痒挠破防”这种离谱事件之后,妙音这句“执念过深,易生心魔”,听起来就有点……意味深长了。
是劝他不要执着于柳如烟的死?还是……在提醒他别的什么?比如……不要执着于那根痒痒挠的“功劳”?
陆九玄摇了摇头,甩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他的目光,最终还是落向了溶洞的某个角落。
那个方向,是柳如烟最后消失的地方。
那里现在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留下。
没有尸体,没有遗物,甚至连一丝魂魄的气息都感受不到。
就好像……她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但陆九玄知道,她来过。
那个总是带着一丝慵懒、一丝神秘,喜欢用毒功整理书籍,偶尔会用带着蛊毒的眼神看他的女人。
那个在最后关头,选择用自己的生命,为他们点亮了一丝希望的女人。
她就那样……化作了飞灰,消散了。
甚至没能留下一句完整的遗言。
沉重。
无边的沉重,如同冰冷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将陆九玄紧紧包裹。
胜利的喜悦?荡然无存。
劫后余生的庆幸?微乎其微。
剩下的,只有这令人窒息的代价,和对那个消逝身影的……无尽追思。
七宗论道大会,以这样一种惨烈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幽冥殿的阴影,如同乌云般笼罩在所有幸存者的心头。
而陆九玄,站在一片狼藉和悲伤之中,望着柳如烟消散的方向,第一次对自己的穿越,对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对那该死的、总是开出些离谱玩意儿的玄机匣……
产生了深深的……迷茫。
接下来……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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