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向龙在文清家的楼道步梯里坐了许久，文清是在家里的，从猫眼中的亮光可以得知，只是他会在意自己的不请自来，他松开了些抱在胸口的包，他来这里还有其他目的。自信些，他告诉自己，她不会在意那么多，他只需要......敲门。

文清很快就开了门，似乎早就知道杜向龙会过来，两人只在门口对视了片刻，文清就把杜向龙拉进屋，就在门垫的位置抱住了他。杜向龙用后背感觉了一下自己的背包，伸手抱住了文清，这次他没有犹豫，也没有自卑。长久的独立让身体接触格外的稀奇，仿佛电流传遍全身，一个人的身体可以是这样柔软的，他也不自觉柔软下来，把自己的身体轻轻搭在她的身体上，又怕会给她施加太多的重量，他的双脚奋力地抵着地。渐渐的，他终于记得了呼吸，随着吸气，他的双手也略微收紧，随着呼气，他的脸轻轻向她贴蹭，她的发丝还带着红藤的气味，让他的山蛩用最直接的方式传达他的心跳。这一刻的温暖，如果要用所有去换，他也愿意，去流浪，去私奔，去任何一个地方，等待任何一种结果，没有什么比抛下以往的一切更好了。她在想什么？没有什么比当下的拥抱更让大脑沦陷了。

文清在杜向龙胸口小声说，“我很想要你陪我，下午我说的是假话......”

“我来了。”杜向龙的嘴靠近文清的耳朵，更轻声地说。

文清像小猫一样把头抬出来，看着杜向龙说，“你家里真的没事吗？”

“没事。”杜向龙迟疑了一下，他决定不告诉她刚刚家里发生的事情，只要她今晚能轻松一些。

文清笑了一下，但还是难以掩盖眼神中的一点哀伤，父亲死亡的真相，以及自己什么也做不了，都难以接受。生活和工作让她心力憔悴，她已经在沙发上蜷缩了好几个小时，什么也想不明白，怎么也提不起精神。在她走出麦田的那一刻，她终于知道自己已经走不出这麦田了，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她都在想着它，也想着他，想着与它和他关联的各色他她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她有好好去想她和杜向龙的关系。在红藤之下，他们永远没有那么纯粹，她有她的使命，他要他的生存，如若红藤被研究透彻，他也该耗尽了生命，耗尽了爱意。那就不要透彻，就让一切糊涂一些，让被耗尽的是别人，是身边的其他，她又能做到无所谓吗，又能承受得了代价吗？幸好他敲了门，她开了门，没有什么比门后的人更能抚慰她脑海中的波澜了。

“你怎么样？”杜向龙看着文清的脸，双手也离开她的后背。

文清踮起脚，手指摸向杜向龙脸上的山蛩，之后向后勾住他的脖子，她没有用力，他迎合着她的双臂，逐渐低头，他们的呼吸逐渐交融，双唇轻触，舌尖如绽放的花蕊，伸展，相触，纠缠。文清小步向后退去，杜向龙小步向前迎合，双脚脱下鞋子，单手解开背包的卡扣，背包落在地砖上温热的脚掌留下的脚印上，这串脚印一直走进了卧室。杜向龙的舌头停住了，下一步就该是躺在床上了，他的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了一下卧室的环境，最后落在文清轻闭着的眼睛上。他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甚至也没有过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他的身体一半兴奋一半窘迫，二者在体内分布不均，几条兴奋的山蛩已经探出了头。文清察觉到杜向龙腹侧一条山蛩顶在她的手心，也感觉到了杜向龙的不知所措，她带着他转了个方位，把他推坐到床边，她则顺势坐在他腿上。

“我没有......”杜向龙得空说。

“没关系。”文清回应。

风从开着的窗户吹来，半透的窗帘为它让开空间，整个房间都被吹得酥软，它也知道羞涩，只徘徊一会，就散得无影无踪。没有了风的调和，湿热迅速涌来，滚热的视线仿佛已经把空气融成露水，挂在睫毛上。羞涩的风终于放开了自己，再度袭来，风与热交织成浪潮，以无形胜有形，席卷每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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