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
“虞长卿”垂头摇了摇,笑了半声,心里明白老婆是故意这么说的,目的是想替闺女诉委屈,实际指的还是他不让何绒绒改姓的事。
为这事,何绒绒没少抱怨,觉得继父怀念前头的孩子,不真心疼她,害她头上天天顶着个“拖油瓶”的帽子。
“虞长卿”知道,但依然坚持。
小孩子哪懂这里面的事?但这事不能讲。
顿了会儿说:“说过多少次了,名字就是个代号,叫阿猫阿狗也一样。这道理,绒绒不懂,你也不懂?让人知道你以前——”
“我知道,我知道。”石美兰赶紧说。
她知道,自己当年是“虞长卿”从恶霸手里救下来的船头卖唱女,是他花几顿饭钱养在外面的女人,知道他姓“大哥”名“恩公”。
知道和他生了个女儿,取名叫绒绒;
知道孩子该上学了,加了个姓,叫何绒绒。说家中妻子管得严,孩子随祖母的姓。
知道原配死了后,她以继室的名头,由外转正。
继室和卖唱女外室,哪个好听,她当然知道;
也知道外室两个字说出去,丈夫的名声会大受影响,搞不好还会有损现在优越的生活;
更知道女儿顶着一个“何”姓,她就能有一个姓何的“前夫”,有一段正常的过往。
因此,不用丈夫告诫,她自觉不跟女儿说她的身世。
其实,丈夫一直怀念前头的老婆孩子,坚持不给女儿改姓,她也很烦。
烦也得忍着,她现在的好生活完全依赖于丈夫,除了偶尔抱怨两句外,别的什么也不敢做。
怕丈夫生气,她又赶紧笑说:“要不说绒绒还是小孩子呐,长不大!
关键人家姓哪个鱼咱们都不知道,听人叫她小鱼,估计是金鱼草鱼那个鱼。
绒绒说,难怪叫鱼精娥,长得就跟个鱼精似的,眼睛在额头上,傲得不行,见着人也不说话——”
“你说什么?”虞长卿陡然抬头。
“什么什么?”石美兰满脸疑问。
“叫什么名字?”
“鱼精娥啊,哦,呵呵……就是随便说说,不知道是金娥、青娥,还是京鹅,反正又是鱼还是鹅,俗死了,不知道爹妈怎么取的名,估计是没文化的农村人—— ”
没等她说完,“虞长卿”的瞳孔就成了臭鸡蛋黄,散了。搁在桌上的手攥紧了松开,松开了攥紧,控制不住地哆嗦。
石美兰被他的模样吓住,连声问怎么了,提了桌上的暖壶给他倒水。
“虞长卿”拂开不喝,站起身,来回踱步,眉头拧成了疙瘩,思量须臾,骤然问:“原来怎么没听你说过?”
“说过什么?”
“她的名字。”
“谁的名字?哦,你是说韩蜀女朋友?我原来不知道啊,韩家对外介绍说她叫小鱼,谁还能扒着韩家去问她的大名不成?叫你你敢?
这还是绒绒小孩子脾气,打破砂锅问到底,才问出来的,问出来也不知道具体是哪几个字?你问这干啥?”
“没事……”“虞长卿又转两圈,在他媳妇面前站住,深情严肃,“韩参谋长又接着回去上班了?”
石美兰赶紧说:“听说是呢。”
“几点?”
“什么几点?哦,你说韩家请医?大概两点半三点吧,绒绒是那个时候到的家——”
“三点请医,三点半看完,四点回去上班,五点派人检查工作……安排的,一定是专门安排的!”
“虞长卿”一边踱步一边喃喃,语速越来越快,脚步也越来越快,大冬天里汗珠子摔八瓣儿。
“安排什么了?”
“检查工作,下午快下班时,后勤部去厂里检查工作。专门安排的,一定是韩参谋长专门安排的……是要搜查……”声音越说越小。
石美兰没听清楚,走上前抓住了他哆嗦颤抖的手,“那怎么了?工作不是经常检查?”
“你懂什么?!”“虞长卿”甩开她的手,拉了门就要往外走,“我出去一趟。”
“你干什么去?哎呀,半夜了!”
石美兰追出门,“虞长卿”已经再度戴上了帽子,拿起了大衣,走出两步复又回来,抓住石美兰的手认真叮嘱:“你现在出去,到韩家那边看看动静。”
“动,动静,什么动静?那里不让人靠近啊——”
“不让靠近,你不会离远一点?看看有什么人啊车啊出来进去。等我走了十分钟你再出门,记着一定要谨慎!”说完走了,脚步匆匆,很快就与夜色融为了一体。
-
这厢,
秦立桓直到韩蜀让川子扮老头,才明白了他叫川子来的另一重目的,大门再度关上,先瞪他一眼:走一步看三步,藏锋敛锷、城府深沉,说的就是你!
随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牛皮纸袋给韩晋,纸袋里装了虞家父母给他们兄妹的信,并老班长保存的布告和报纸。
等不及上楼,韩晋便打开了纸袋,抽出一封信给老爷子,自己也展开一封,信未看完两人就都攥紧了信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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