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测仪的红灯在低温下泛着像暗血一样的光,金属探头压进陆渊颈间的淤痕时,他的喉结剧烈地滚动着,就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困兽。
我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字,货轮颠簸的轰鸣声震得我的耳膜生疼——99.8%。
“老K才是陆正雄的真身。”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像冰碴子一样,砸在金属地面上叮当作响。
陆渊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匕首在林疏桐的后颈压出一道红痕,她的呼吸喷在我的耳垂上,带着学医之人特有的冷静:“沈墨,他西装内衬有凸起。”
我的指尖顺着陆渊的肩线摸过去,布料下藏着一枚微型摄像头,直播画面里的场景让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陆家老宅的解剖台泛着冷光,穿着白大褂的老K正用镊子夹起一把密码锁,锁身上刻着的划痕与林母尸检报告里“利器击打”的描述完全吻合。
“林阿姨。”林疏桐的声音突然颤抖起来,她的指甲掐进我的手背,我这才发现她盯着屏幕的眼睛里泛着水光。
三年前她蹲在解剖室里哭到窒息的模样突然涌上心头,我反手握住她的手腕,触感凉得惊人。
货轮突然倾斜了三十度,陆渊踉跄着撞向货架,林疏桐趁机抽出腰间的声纹分析仪。
仪器发出蜂鸣声时,老K的声音混着电流刺进我的耳朵:“告诉陆沉,冷库的 -25℃会让克隆体的基因链断裂——你终于等到了!”
“基因链断裂……”我看向温度显示屏, -28℃的数字正在疯狂跳动。
陆渊的脸在冷光下泛着青灰色,刚才还笔挺的西装此刻就像挂在骨架上的破布,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哨音:“他等了二十年,等本体彻底消亡,等克隆体失去利用价值……”
“闭嘴!”林疏桐举起紫外灯对准他的眼睛。
陆渊本能地偏了偏头,光斑却精准地罩住了他的虹膜——那些细密的纹路像一团乱麻,但却与我三年前翻烂的陆正雄尸检报告上“X - 07”实验编号的螺旋完全重叠。
“X - 07是初代克隆体代码。”我想起老法医父亲说过的话,“当年陆正雄的实验室火灾,烧的根本不是研究资料,是他发现克隆体开始觉醒自我意识……”
“沈墨!”林疏桐突然拽了拽我的胳膊,她的手机屏幕亮着,是陆沉的狱中通讯请求。
视频接通的瞬间,我看见那台被狱警严密监控的电脑弹出加密文件,画面里是一具蒙着白布的尸体,旁白是陆夫人自杀前的录音:“这是你母亲的解剖台密码……”
我用指尖抵着下巴——三年前在陆夫人遗书里发现的0.3%钢笔压痕差异,是她故意留下的提示。
输入“0.3%”的瞬间,密码锁“咔嗒”一声弹开,成串的数字像瀑布一样倾泻在屏幕上,每笔转账都标着“镜像流水”,备注栏的“克隆体维护费”像一把刀,扎得我眼睛生疼。
“原来陆沉才是幕后的……”
“轰——”
货轮底部传来闷响,温度显示屏突然黑屏。
林疏桐的分析仪开始发出刺耳的鸣叫,我抬头时,看见冷库顶部的通风口渗出淡蓝色气体——那是自毁程序启动的标志。
陆渊突然瘫坐在地上,他颈间的淤痕正在融化,露出底下淡粉色的凝胶组织:“老K说过……货轮沉没前,所有秘密都会……”
我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未读消息是父亲发来的:“当年你搭档的牺牲报告,我找到了第二份尸检记录……”
林疏桐扯住我的袖口,她的呼吸里带着血腥气——刚才陆渊挣扎时,匕首划破了她的后颈。
我摸出随身的止血棉按在上面,余光瞥见监控屏幕最后闪过的画面:老K举起密码锁,对着镜头比了个“请”的手势。
警报声骤然变调,是自毁倒计时的蜂鸣声。
“沈墨,”林疏桐的手指勾住我的皮带扣,“你说过,真相在拼图的下一块……”
我盯着她睫毛上凝结的冰晶,那里面映着逐渐模糊的陆渊,映着屏幕上未关闭的器官交易总账,映着老K身后陆家老宅褪色的春联——
下一块拼图,应该就藏在货轮沉没前的三分钟里。
警报声像根烧红的铁丝,正往我耳膜里钻。
林疏桐后颈的血透过止血棉渗到我掌心,温热的,烫得人发慌。
我反手攥住她手腕往身后带,余光瞥见她手机屏幕还亮着——陆沉的加密文件里,“克隆体维护费”的转账时间线与临州近十年失踪案高度重合,每串数字都沾着人血。
“沈墨!”林疏桐突然扯我袖口,她的质谱仪屏幕跳出绿色波形图,“老K的血样代谢物里有罗库溴铵。”她喉结动了动,指尖在“肌松剂”三个字上顿住,“持续注射说明他肌肉控制异常……”话音未落,她突然捂住嘴,眼尾的泪痣跟着发颤——三年前林母尸检报告里“心脏被精准摘取”的记录,此刻像把锤子砸在我太阳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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