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着吸附板的手在颤抖,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板面传来的微凉触感。
刚才静电“啪”地一响时,我下意识以为是布料摩擦的错觉,可隔着牛仔裤摸到的那块凸起——分明是真实存在的。
那种粗糙却又细微的颗粒感,让我心底泛起一阵不安。
“沈墨!”林疏桐的声音混着炸药引线嘶啦作响的刺耳声,撞进我的耳朵。
她正用银链挑开最后一根蓝线,发梢的冰晶在紫外线灯下碎成星子般的光点,闪烁中映出她紧绷的脸庞。
“分样筛里的碎屑!”
我猛地扯开裤袋,吸附板贴在掌心,那些被静电吸住的冰晶颗粒正沿着板面缓缓爬动,像活了的银线虫,滑腻又诡异。
凑近看,每粒冰晶边缘都带着极细的刻痕——是同心圆,从中心向外辐射的纹路,最中间那点泛着暗黄,像是某种液体反复浸润、沉淀后留下的痕迹。
“金库。”我听见自己喉咙干涩,声音像是从远处传来。
三年前跟师父查警队内部贪腐案时,他说过档案室地下有座金库,用冷藏液结晶做坐标。
而火化炉内壁的冰晶,正是冷藏液在高温下的凝结物。
林疏桐突然站直身子,银链“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她的瞳孔模拟器蓝光扫过冷库门后的密码锁,锁芯缝隙里渗出的白霜被蓝光一照,竟显出淡青的脉络:“指纹层下有冷藏液残留。”
她扯过老K的手机,加密邮箱界面还亮着,“跨国交易记录……付款方是后勤主任张茂才的境外账户。”
“操!”我骂得比心跳还响。
张茂才上个月刚给警队换了新一批法医设备,原来钱都流进了器官黑市。
王师傅突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蜷在墙角的身体剧烈抽搐。
他的老年机从裤兜滑出来,老K的电子音炸响:“沈墨,你父亲解剖室的冷藏液——就是打开金库的钥匙。”
我太阳穴突突跳,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血管里翻滚。
父亲退休前是市立医院法医,解剖室的冷藏液配方是他改良的,加了硝酸铵延缓组织腐败。
可老K怎么会知道?
林疏桐的检测仪突然发出蜂鸣。
她举着仪器对准金库方向的地板,红光在水泥地面拉出一道亮线:“冰晶融化速率……和林夏的心跳周期同步。”
我猛地抓住她的手腕。
林夏的心脏在我胸腔里跳得越来越快,起搏器的脉冲几乎要刺穿肋骨——三十分钟只剩十七分了。
而冰晶每融化一分,金库的防御系统就松一分?
“密码。”我盯着吸附板上的同心圆,中心那个暗黄点突然清晰了,是数字的压痕,“2018-0317。”
林疏桐的呼吸顿住——那是她母亲遇害当天的手术时间,当年我帮她整理遗物时,在手术记录上见过这个日期。
她的手指在密码锁上翻飞。
“滴”的一声,锁芯弹出的瞬间,冷藏库里的温度骤降,冰晶纹路突然全部指向金库铁门。
王师傅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短信提示音,我瞥见屏幕上“老K”的名字,正要抓过来看,林疏桐突然拽住我:“看地板!”
地面的冰晶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每融一圈,林夏心脏的起搏器就多一声蜂鸣。
我摸出父亲给的冷藏液试剂瓶,手刚碰到瓶口,王师傅突然扑过来,指甲抠进我手背:“别开!他们说开了就撕票——”
“撕谁的票?”林疏桐的声音像淬了冰的手术刀。
她踹开王师傅的腿,夺过手机,短信内容让她的睫毛猛颤:“老K的匿名邮箱……有新邮件。”
冷库外的火光突然暗了一瞬。
我听见远处码头传来汽笛长鸣,货轮要离港了。
林夏的心脏在我胸口跳得发闷,而金库铁门后的阴影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老K的邮箱提示音像根细针,直接扎进我绷紧的神经。
林疏桐的手指比我更快,已经捏住老K那部沾着血污的手机,屏幕蓝光映得她眼尾发青:“监控录像……金库内部。”
我凑过去时,后槽牙咬得发酸。
画面里,后勤主任张茂才正弯腰往碎纸机里塞一沓泛黄的账本,他手腕上的翡翠镯子磕在金属边缘,发出我在物证室听了三年的脆响——那是上周他“慰问”法医组时,故意晃着镯子说“老物件养人”的响动。
更让我血液凝固的是,他手里钢笔的笔帽在镜头前晃过,金属刻痕与周明远手术记录上的修改痕迹完全重合。
“周明远。”林疏桐的声音突然哽住。
三个月前那起器官移植医疗事故里,死者家属大闹医院时,我帮她整理过病历——手术日期被人为涂改成“符合供体存活时间”的记录,当时我们只查到是“内部笔误”。
此刻屏幕里张茂才的笔尖在纸页上拖出的弧线,和病历上那团模糊的“笔误”,连抖动的频率都像一个模子刻的。
“分样筛!”林疏桐突然蹲下,银链在指尖缠了两圈,把之前装冰晶碎屑的分样筛卡进密码盘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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