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着静电吸附板的手指微微发颤,掌心已沁出一层薄汗。
抽屉边缘那道极浅的划痕在顶灯下泛着冷光,像根细针挑破了周明远精心织的网。
金属碎屑随着“啪”的一声吸附音跳上板面,发出密集的“噼啪”声,像是某种隐秘心跳的倒数。
三年前在法医办公室见过的病历突然在脑子里闪了一下——他女儿的心脏移植手术,术后恢复得太好,好得反常。
此刻空气里浮着一丝铁锈味,混杂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气息,让我喉咙发紧。
“啪。”吸附板贴上木面的瞬间,细微的金属碎屑像被磁铁吸住似的“噼啪”跳上来。
指尖传来的触感有些粗糙,仿佛握住了某种即将崩裂的真相。
钢屑边缘带着不规则的锯齿,是手术刀片崩裂的痕迹,冰冷而锋利,在灯光下折射出幽蓝的光晕。
周明远的白大褂下摆突然抖了抖,他瘫坐在地的姿势没变,可后槽牙咬得腮帮子凸起一块,仿佛要把牙齿咬碎。
我能听见他牙齿摩擦的“咯吱”声,像是某种绝望的挣扎。
“冷藏液结晶与蓝箱冷冻舱密封条完全一致。”我把吸附板转向林疏桐,结晶在板面上闪着淡蓝色微光,和她解剖室里那台走私冷冻舱的密封条材质一模一样。
空气中浮起一股淡淡的寒意,仿佛从冷冻舱中溢出的冷气正缓缓包围我们。
她的瞳孔缩成针尖,突然抓起桌上的分样筛插进抽屉夹层,木片断裂的脆响里,一张泛着毛边的纸被挑了出来。
“小芸丈夫的死亡证明签名。”她把纸拍在周明远面前,声音低沉却如刀,“和她带来的银行转账单比对过了——运笔力度、连笔弧度,根本不是同一个人写的。”
小芸突然踉跄着扑过来。
她手里攥着的遗照框撞在桌角,玻璃“咔”地裂了道缝。
照片里穿工装的男人还在笑,可她的手指摸到签名栏时抖得像抽了筋:“他们说他是工地事故......”尾音被警笛声撕得粉碎,我这才注意到她指甲盖全是咬秃的,指腹沾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她应该在急诊科守了好几个通宵。
林疏桐的角膜模拟器突然在桌上震动,红光扫过一份供体尸检报告。
她盯着屏幕的眼神突然狠起来,像是要把纸烧出个洞:“视网膜毛细血管扩张。”她的手术刀尖挑起报告,“这是术前清醒时的应激反应——那些人被推进手术室时,根本没昏迷。”
我脊梁骨窜起一股凉气,指尖传来一阵刺痛,仿佛也被刀锋割开。
三年前搭档牺牲那晚,现场也有这种被强行按捺的清醒感,凶手故意留下的痕迹总比掩盖的多。
林疏桐突然抓住旁边的尸体模型,指甲盖几乎要抠进塑料皮肤里:“看这里。”她撕开模型的指甲缝,白色粉末簌簌落进证物袋,像是某种罪恶的尘埃,“皮下残留的肌松剂,和上个月截获的走私船货单上'生物制剂'成分吻合。”
周明远突然笑了,笑声像生锈的齿轮卡壳。
他扶了扶滑到鼻尖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红得像要滴血:“他们活不过三个月的......流浪汉、老酒鬼、工地的瘸子......”他的声音突然哽住,“我女儿等不到正规配型......”
“所以你就当上帝?”林疏桐的手术刀“当”地插进桌面,震得周明远的茶杯晃了晃,褐色茶渍溅在他白大褂前襟,像块凝固的血。
她的尾音在发抖,我这才发现她右手背的血管鼓得老高——和三年前她翻母亲遗物时一模一样,那时候她也是这样,用刀刃划破所有伪装,却割得自己遍体鳞伤。
我摸出温差仪,笔尖刺入小芸带来的转账凭证。
仪器屏幕跳动的瞬间,周明远的喉结猛地滚了一下。
“50万赔偿金。”我把屏幕转向他,数字在屏幕上闪烁,像是某种倒计时,“来自环孢素运输车的货运公司账户——环孢素是抗排异药,运药的车顺带运器官?”
他突然扑过来要抢温差仪,可刚撑着地就踉跄着摔回去。
白大褂下摆掀起一角,露出脚踝处的医用护腕——和他女儿病历里术后康复期的护具型号完全一致。
警笛声已经撞进楼道。
陈护士突然拽住我袖子,她的手冰得像刚从冷冻舱里捞出来:“沈先生,监控室的硬盘......周主任让我每周三凌晨三点......”
“闭嘴!”周明远吼得嗓子都破了,可眼神却往陈护士口袋里飘。
我这才注意到她工装裤口袋鼓着一块,像是手机形状。
林疏桐突然按住陈护士的手背:“你想说什么?”陈护士的嘴唇抖了三抖,刚要开口,口袋里传来极轻的震动。
她瞳孔猛地放大,手忙脚乱去按手机,可还是晚了半秒——我瞥见屏幕亮起的瞬间,蓝光映在她脸上,显示着“暗网买家要求”几个字,后面跟着一串乱码,很快就黑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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