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的最后，秦厂长的笔锋陡然一沉：“念卿务必小心，许家余孽或有报复之心。”

放下秦厂长的信，苏念卿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上辈子跟许家牵扯了一辈子，这一世看到他们的结局这样，也算是报应了，只要他们不在武到她面前，她就算了，但是如果敢跑到她面前，就不能怪她了。

她又拿起周小燕的信，信纸上面带着淡淡的雪花膏香味，一如小燕本人给人的感觉，总是那么甜丝丝的。

周小燕在信里一个劲地感谢苏念卿把纺织厂的工作让给了她，说现在她也算是有了个铁饭碗，还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苏念卿算是她的媒人。

写到魏淑玲的时候，周小燕的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快意：“念卿，你是不知道，那女人被她妈灌了药之后，许家立刻就跟她离了婚。

谁能想到啊，她妈转头就把她卖给了邻村的一个老鳏夫。

那老鳏夫都快五十了，还带着两个半大的孩子，听说魏淑玲在那边的日子，过得比黄连还要苦呢！”

油灯的光芒将苏念卿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在土墙上微微晃动。

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狗吠，更显得这山村的夜晚格外寂静。

想起许家曾经的风光无限，再看看他们如今各自凄惨的下场，苏念卿只觉得世事无常，变幻莫测。

许明诚的阴险算计，魏淑玲的悲惨遭遇，许红梅的落魄下场…… 这些曾经在她生命中留下深刻印记的人，如今都落得如此田地。

她不知道这到底是命运的捉弄，还是他们各自种下的因，结出的果。

“姑姑，你看什么呢？” 苏临川端着洗得干干净净的碗走进来，看到苏念卿对着信纸发呆，便好奇地凑了过来。

苏念卿连忙回过神来，飞快地把信叠好藏起来，伸手摸了摸侄子的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没什么，小川。明天去镇上，姑姑给你买糖吃，好不好？”

“好！” 小家伙立刻眉开眼笑，刚才的好奇瞬间被对糖果的期待取代。他蹦蹦跳跳地跑开了，却没有看到，在他转身的那一刻，苏念卿眼底闪过一丝冰冷的寒意。

苏念卿一直念叨的许红梅正在一个逼仄的院子里收拾东西，马上就要准备下乡，而许家已经落魄，连知青办给她的钱，她娘张桂芬都扣了一半下来，说要留作家用。

“妈，我下乡的地方可是东省，你把钱拿走了，我怎么办？”

“现在家里什么光景你不知道，养你这么大，也是你为家里奉献的时候了，”张桂芬看着愤愤不平的许红梅，“要不你不下乡了，嫁人也成，要不是你们没用，我也不至于过这样的日子。”

许红梅有些不明白她妈怎么了，自从她哥被下放后，她妈总是在各种阴阳怪气的骂她哥不争气，以前不是挺看重这个儿子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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