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被挂断了。
密室里,只剩下合金货架冰冷的反光和两人交错的呼吸声。高原这个名字,像一颗石子投入深潭,激起的涟漪久久不散。
“他怎么知道我们有齿轮钟?”叶雪嫣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看向萧羽,试图从他脸上找到答案。
“他不是敌人。”萧羽的回答很直接,“至少现在不是。他说‘目的一致’,这意味着,他也在追查霍家,或者说,追查那个隐藏了七十年的秘密网络。”
“可这是一个随时会引爆的炸弹!”叶雪嫣攥紧了手机,“一份名单,七十年前的转账记录……这东西一旦曝光,牵扯到的势力,会把叶家撕成碎片。”
她的恐慌并非没有道理。她刚刚才接受自己继承的不是商业帝国,而是一份沉重的历史责任。转眼间,这份责任就变成了一个关乎生死的漩涡。
萧羽没有说话,他只是走过去,将那扇厚重的合金大门重新关上。轰隆——一声,隔绝了里面所有的国宝和秘密。仿佛这样,就能暂时将那份重压也关在门后。
两人走出档案室,回到别墅大厅。墙上的液晶电视正在播放着国际新闻,女主播用字正腔圆的德语播报着一条快讯。
“……霍氏集团总裁霍崇轩,因涉嫌巨额财产来源不明及与多起国际文物走私案有关,于今日凌晨在柏林被捕。据消息人士透露,此次行动由多国联合执法,在其郊区的一座旧宅中发现了关键性证据……”
新闻画面上,出现了霍崇轩被戴上手铐、押上警车的画面。他脸上没有丝毫慌乱,反而对着镜头露出一抹诡异的笑。
叶雪嫣的脚步停住了。
霍崇轩被捕了。
高原电话里提到的“霍家旧宅”,就是新闻里这个地方。一切都对上了。那个叫高原的人,没有说谎。
萧羽的视线却越过新闻,落在了客厅茶几上的一本旧日记上。日记的牛皮封面已经磨损严重,纸张泛黄发脆,边缘处还有被水浸过的痕迹。叶雪嫣这几天一有空就在处理它,用专业的工具一点点修复。
“这是什么?”萧羽问。
“爷爷的一个病人留下的。”叶雪嫣的情绪平复了一些,走到沙发边坐下,“一个二战时期从德国逃难来的犹太富商。爷爷救了他的命,他把所有财产换成了几根金条,但最终只带着这本日记逃到了华夏。他说,比黄金更重要的东西,都记在里面了。”
萧羽拿起那本修复了一半的日记,小心翼翼地翻动着。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德文,字迹潦草,记录着战争时期的颠沛流离。
他翻到最后一页。
这一页是空白的,但纸张的质感却和其他页略有不同,似乎更硬一些。萧羽把它举到灯光下,纸面上没有任何痕迹。
他的手指在纸面上轻轻划过。不对劲。
萧羽放下日记,拿起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将光线以一个极小的角度贴着纸面扫过。
在光线的侧照下,一些几乎看不见的,极其浅淡的凹痕显现了出来。是笔迹,但没有墨水。
“用柠檬汁写的。”萧羽脱口而出。这是最古老的隐形墨水之一,用酸性液体书写,干了以后看不见,但只要经过烘烤,字迹就会因为脱水和碳化而显现。
叶雪嫣立刻取来了小功率的吹风机。萧羽接过,调到最低的热风档,隔着一段距离,均匀地对着最后一页纸吹着。
奇迹发生了。
空白的纸面上,一行浅褐色的德文字迹,如同幽灵般缓缓浮现。
柏林,亚历山桑德广场地铁站,G-7区地砖
柏林。又是柏林。
霍崇轩在柏林被捕,第二座齿轮钟在柏林的霍家旧宅被发现。而这本几十年前的犹太商人日记,最终的秘密也指向了柏林的一个具体地点。
这些绝不是巧合。
“爷爷救了那个商人,商人把日记留给了爷爷。爷爷把它留给了我们。”叶雪嫣喃喃自语,“他早就知道,我们会需要这个地址。”
“恐怕,他连霍崇轩会在柏林出事都算到了。”萧羽合上日记,看向叶雪嫣,“我们必须去一趟。”
……
三天后,柏林,亚历山大广场地铁站。
正是人流高峰期,车站内人来人往,脚步声、报站声、音乐声混杂在一起,充满了都市的喧嚣。
萧羽和叶雪嫣穿着最普通的游客装束,背着背包,像两滴水融入了大海。他们按照日记上的指示,很快找到了G-7区的指示牌。
那是一片候车区,地面上铺着灰白色的水磨石地砖。大部分地砖都因为常年的踩踏而磨损,但其中一块,却显得有些不同。
它的磨损程度相对较轻,而且在某个角落,刻着一个极其隐晦的,由几道交叉弧线组成的纹路。
萧-羽蹲下身,用手指触摸那个纹路。
“这个花纹,”他抬起头,看着叶雪嫣,“和我们那座齿轮钟表盘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就是这里了。
他们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在车站里待到了午夜。当地铁停运,最后一班清洁工也离开后,整个车站陷入了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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