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掌心烫得惊人,声音却像千年古钟:"此战非人力可插足。"
陈阿四的刀刚抬起三寸,老厨头的枯指便像铁箍般扣住他腕骨。
十二卫的火把将柴房照得通亮,火星子噼啪溅在墙根的干草上,他却觉后颈发凉——方才那道金白交织的光网虽散了,可空气里还飘着麦穗与松枝混合的甜香,直往人肺腑里钻。
"老东西你松手!"陈阿四喉结滚动,刀刃在两人之间晃出冷光,"十二卫是来拿逆贼的,这两个小娘皮若真是被妖法困住——"
"逆贼?"老厨头突然笑了,褶皱里全是泪渍,"你当方才那光网是幻术?
那是两具魂灵在撕皮拆骨呢。"他松开手,指腹蹭过胸前的晶体,淡金雾气便顺着指缝渗出来,"小棠的本味感知为何总带野山楂的甜?
那是被封印的魂在喊饿啊。"
陈阿四的刀"当啷"砸在脚边。
他猛地转头看向那两个站在光里的身影——左边的苏小棠发梢沾着血,右边的女子眼尾红痣泛着水光,两人的影子在地上叠成模糊的一团,像两片被揉皱的云。
"你是谁?"苏小棠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她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可更清晰的是舌尖咬破处的腥甜——这是她用"本味感知"过度时才会有的征兆,可此刻她竟觉这痛是甜的,像被人攥住了飘在云端的风筝线。
女子的指尖在银匙上摩挲,金属与皮肤摩擦的细响盖过了门外十二卫的低语。
她眼尾的红痣随着睫毛颤动,突然开口时带了点童音的脆:"我是你被换走的胞妹。"
苏小棠的太阳穴突突跳起来。
十岁那年跪在祠堂的画面突然变得清晰——沈婉柔举着玉佩尖叫时,她恍惚看见乳母怀里的襁褓,可嬷嬷的戒尺重重砸在她背上,疼得她咬碎了所有记忆。
此刻女子的声音像钥匙,"咔嗒"一声拧开了锈死的门:"那天雪下得大,沈夫人说庶女克母,让人把我和你调换......"
"所以锁链里的苦,是你在侯府当嫡女的委屈?"苏小棠打断她,喉咙发紧,"所以每次我用本味感知,你都能尝到我的甜?"
女子的银匙突然泛起红光,赤金锁链从她袖口窜出来,在两人之间织成密网:"他们说只要封印你,我就能永远是苏府嫡女!"她的声音发颤,"可我尝到你在御膳房被陈阿四骂笨手笨脚时,眼眶酸得像泡了青梅;尝到你给老厨头熬药时,药罐里飘出的艾草香比侯府的沉水香还暖......"
苏小棠突然笑了。
她转身掀开灶上的陶锅,白雾裹着药香"轰"地涌出来——那是她昨夜守着灶火熬的归元汤,愿火草在汤里舒展成淡紫色的云,清心石沉在锅底泛着幽光,最底下还埋着半块从"天膳阁"地窖挖来的本源晶。
"这汤里有我第一次做成功的芙蓉羹的甜。"她舀起一勺,热气模糊了眉眼,"有陈阿四偷偷塞给我的卤鸡腿的咸,有老厨头教我切蓑衣黄瓜时,菜刀碰案板的脆响......"
女子的银匙"嗡"地轻鸣。
她望着汤里翻涌的光,喉结动了动:"还有......你在柴房躲嬷嬷时,啃过的冷馒头的酸?"
"对。"苏小棠将汤碗递过去,"这些味道我都尝过,所以知道——"她指尖轻轻点在自己心口,"甜和苦从来不是敌人。"
赤金锁链突然松开半截。
女子的银匙在掌心发烫,原本稳定的金纹竟泛起细密的波纹。
她望着汤碗里摇晃的自己,眼尾红痣的水光终于坠成泪:"可他们说......"
"他们说的不错。"苏小棠握住她的手,两双手背上的麦穗金纹同时亮起,"你闻闻这汤的味道——"
药香裹着万千滋味漫过柴房。
陈阿四突然打了个喷嚏,抹脸时发现自己哭了;老厨头怀里的晶体"叮"地轻响,雾气凝成细小的麦穗,飘到两个姑娘发间;十二卫的千户举着刀,刀尖却慢慢垂了下去——他闻见了童年时娘熬的小米粥香,眼眶酸得厉害。
女子的银匙抖得更厉害了。
她望着交叠的双手,突然想起被换走前最后一刻的画面:襁褓里的另一个小娃,正攥着她的手指,软乎乎的。
"阿姊。"她轻声说,银匙上的红芒褪成暖金,"这汤......能再熬一锅吗?"
苏小棠笑着点头,转身添柴。
灶膛里的火"噼啪"炸开,照亮了两人交叠的影子——这次不再是模糊的云,而是两株并蒂的麦穗,根须在地下缠成了一团。
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千户猛地抬头,却见老厨头冲他摇头:"退下吧,该醒的,都要醒了。"
女子的银匙在她掌心轻轻发烫,原本稳固的赤金锁链竟泛起细密的波纹。
汤锅里的愿火草突然绽开一朵小花,粉得像樱桃酥上的糖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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