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神的功夫里，你又听见了敲门声。

这次的敲门声显然没有章法，扰得你的心跳和思绪都烦闷，你没法多想应观棋那句话的意思，只好又提着996去应门。

这次你懒得再问，心说要是不长眼的就直接砍了。

你推开门，看见莫厌冬正直勾勾地盯着屋檐下的那把伞——应观棋根本没把它拿走。

它的表情让你觉得相当古怪，那仿佛是气急败坏又强行压制的怒火让你摸不着头脑，它猝然回头，你看见莫厌冬的兽瞳已然变成燃烧的黄金，它咬了咬嘴唇，扑进了你怀里。

你一只手握着996一只手拦着它，它的目光越过你的肩膀，把你的房间仔仔细细看了个遍，察觉到你已经有些不耐，才委屈道：“你不陪我睡觉……却和别人半夜见面！”

你下意识看向对门的奚云骨，她的房间没亮灯，你可不想再多添一个乱子。

你顺着莫厌冬的头发揉了揉，随口道：“只是有点事，别闹了，回去睡觉。”

唉，你的语气像是一个玩弄感情的人渣。

“什么都比我重要，”莫厌冬闷声道，自从变成成人体型后，总是保持这个身高，此时埋在你怀中的样子显得有些滑稽，它的长发从你的指尖滑落，好像还带着雨水的潮气，“万重山也是，那个什么柚，还有沈什么，甚至连住你对面那个讨厌的女人也比我重要！”

你认真想了想柚子是谁。

“云出岫？”

你试探地问出口，莫厌冬愤怒地抓紧了你的衣袖：“就是他……由……柚……岫……我讨厌他！”

这个偏旁好像太为难还在学习认字的莫厌冬了，你又好气又好笑，刚刚还因为应观棋翻卷的心绪，又被眼前这只小怪物绕成乱七八糟的毛线团，你扶着门扇想了想：“你现在是女孩子吗？”

莫厌冬说：“我可以是。”

这都什么对话。

你说：“我只准女孩子进我的房间。”

莫厌冬马上说：“骗人，刚刚走的那个人一定是个雄性。”

“……”你无法否认。

“我闻到了他的味道，”莫厌冬说，“一直在挑衅我！”

“我的房间不是你的领地，”你压低声音道，同时又瞥了眼奚云骨的房间，虽然奚云骨在你游戏花丛时总是很识趣，你若是脚踏几条船，她还会为你划桨……莫厌冬就是她寻找的猎物，虽然你时常不清楚，莫厌冬到底是如何看待你的，“你要是想进来，就得乖乖地听我的话。”

话虽如此，你还是让开身子让莫厌冬进了门，它现在比你高，为了证明它现在是女生，在它的锁骨以下肚脐以上，有着极其吸引你视线的轮廓变化，看起来柔软而饱满。

莫厌冬因为是从睡梦中惊醒，也有可能压根没睡，它穿得单薄，布料随着起伏的身体线条攀折，注意到你神色古怪，莫厌冬顺着你的视线看了看自己，然后对你张开手臂：“要抱抱吗？”

这张脸比桃李更艳，又胜约欺霜，身量明明比你高，却不让人觉得古怪，只觉得它雌雄莫辨得让人脸红耳热，你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总怀疑莫厌冬是聊斋里走出来的艳鬼。

那你该是坐怀不乱的书生：“不要，你把衣服穿好。”

莫厌冬说：“那我能抱抱你吗？”

他的眼睛光华更盛，仿佛有蝴蝶在扑闪翅膀，你只犹豫了三秒钟就陷入了美少女的怀抱，莫厌冬女性状态的怀抱确实更加柔软，它体温较凉，你仿佛依在一块温润的白玉之上。

莫厌冬环着你的腰身，它微微低下头，把自己的脸搁在了你的肩膀上，整个人从后往前紧密地包裹着你，这距离太近，你甚至感到了窒息。

仿佛一张蛛网。

你试着挣扎了一下，莫厌冬在你耳边哼唧了两声：“我不够听话吗，为什么不喜欢我？”

它撒娇的声音又软又糯，还特意拖长，你的脊背挨着它的前胸，又是一阵酥麻，事已至此，你决定和莫厌冬好好聊聊：

“你为什么要被我喜欢？”你问它。

“你为什么要讨好我？”你问，“你不摆出这副姿态，我也不会杀你。”

莫厌冬的笑声软了你半边身子：“姐姐，主人……我就喜欢你这么和我说话，就是这种不在乎我也不在乎别人的语气，我最喜欢了。”

它话锋一转：“你杀我，我也不怕，死有什么好怕的。”

你感觉到它的长发水一样漫溢过来，比夜色更深更冷，莫厌冬到底还是何种姿态，在你横插一脚的故事情节之外，它又过着怎样的人生呢。

这些可能性你也许不会看到了，买下莫厌冬，带来的最直观的收获就是好感度，它慷慨地献上爱意如同浪潮般来势汹涌，可你站在岸边怀疑退潮时它也将毫不留情。

“那你害怕什么？”你问它。

“我怕无聊，怕黑，我还害怕你不要我了，害怕你觉得别的东西比我重要。”

莫厌冬说：“我还害怕冬天。”

魔域的冬天太冷了，莫厌冬说，被砍断的地方会马上因为失去魔气而开始崩裂从而坏死，血液会黏在武器上，容易撕开皮肤流出更多血，周而复始，它不再能断尾求生。伤口会好得特别慢，夜晚时从头到脚都会被冰霜覆满，它也不敢闭上眼睛，因为在这个时候睡着，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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