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品流水般过了十来样，云出岫才回来，手里拎着那把换了四次主人的扇子，甫一坐下，他便一脸苦相：“看来我这个第五任主人也快死了。”

你好笑道：“怎么，这把扇子有诅咒？”

“穷死的，”云出岫难得不顶嘴也笑不出来了，“还少了一万灵石，得回万重山取。”

他满脸痛苦，包厢里却充满了快活的笑声，气得云出岫又要把那把黑金色的折扇摔上桌子。

你干咳一声：“现在的拍品已经卖到了80万。”

云出岫：“……”

云出岫绕着那会吞钱叫价的灵石走开了，坐到了包厢最远端。

你听见拍卖师地声音随着湖风被灵力送来：

“此物，名册无归，乃天魔余孽，亦无姓名。雌雄不辨，形体未定，血统不明，族谱无载。”

“生而为器，肉身再生，受创必愈，断肢可续。性情未知，习性未明，养之可御，困之可观。”

“浮金阁以规为约，立誓担保，此物来路清白，归属合法，竞拍无碍。”

“有意者，烦请落价！”

描述到一半时，你已经收住笑声，探出身子去看，湖心亭这次呈上的拍品最大，也最华美，身着锦衣华服的莫厌冬跪坐在亭中，金色的禁制锁住他的脖颈、手腕和脚踝，他完全动弹不得，只能转动眼珠，即使如此狼狈，他依然是明珠蒙尘而不改其光。

四面八方的视线利剑一般穿透了他单薄的躯体，他却猝然凝住视线，和你遥遥对视。

他在提醒你遵守约定。

奚云骨既然如此一说，你确信她会做到，这件事倒是不必担心，莫厌冬呈上的同时，奚云骨也站起身，和你并肩而立，湖风猎猎，吹动她未束的长发。

你问：“介绍中说……莫厌冬没有名字？”

“它本来没有，”奚云骨答，“但你叫它莫厌冬，它亦应了，这就是它的名字——它和你已经定下了契约。”

好像又被奚云骨骗了，你深吸一口气，奚云骨显然是没提这一茬，刻意误导你喊了这个尚无姓名的天魔名字。

“无需生气，”奚云骨道，“它有过很多名字，唯有这个名字，是他自己取的，它肯应你，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名字合他心意。”

奚云骨埋线千里，你撇撇嘴：“你应该提前告诉我。”

莫厌冬的叫价越来越高，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已经涨至一千二百万上品灵石，奚云骨对你点点头，在灵石上敲击了三声。

拍卖师的声音终于有了波澜：“匿名买家出价——五千万！”

你知道奚云骨有钱，但对于五千万究竟代表何等消费力还是不甚了解，好在沈悬珠适时道：“五千万上品灵石……大概是万重山上下整整两年的开销。”

云出岫小声和你咬耳朵：“你这个跟班到底是做什么的？”

你也想知道奚云骨从哪弄出这么多钱。

会场静了静，你以为不会有人再跟价，长舒一口气，正要追问奚云骨，却听得湖心亭有声音：“另一匿名买家出价——六千万！”

这场拍卖一次加价是十万，在此之前，众人加价也不过是百万彰显豪横，六千万掷地有声，原本就无波的湖面更加寂静无声，奚云骨皱起眉，继续跟价。

“七千万！”

“八千万！”

莫厌冬的身价水涨船高很快就到了可能引发修真界通货膨胀的地步，拍卖会场更是气氛凝滞，就连沈悬珠也神色严肃，反倒是云出岫听到这个价格神情已然麻木，小声对你道：“我怀疑这个世界偷偷发财不带我。”

你也小声答：“也没带上我。”

敢和奚云骨叫板的是何方神圣，你也很感兴趣，大概是察觉到你的好奇心，奚云骨瞟了你一眼，下次加价则是取消了匿名：

“万重山处报价……一……一亿上品灵石！”

匿名买家之一摘下了面纱，你忙把自己的脸从窗口撤回来，规规矩矩地坐下。

你确信在奚云骨取消匿名后，这处包厢的窗户已经被一双双雪亮的眼睛扫来扫去，如果是探照灯，这里恐怕该亮如白昼。

奚云骨这次报价已经突破了浮金阁最高的拍卖额，加上万重山的名头，再继续跟价就只能是既有钱又不怕得罪两盟的存在。

总不会是忘川渡？

“乱枰跟价——一亿一千万！”

……

什么是乱枰来着？你回忆的功夫，沈悬珠道：“十二楼的乱秤……真是古怪，这个组织从不出这种风头。”

你感激地看他一眼，沈悬珠简直像一本会在主角想不起设定时跳出来的百科全书。

“目前023号拍品已经拍至有史以来的最高价，以防万一，拍卖暂停，待确认来宾意愿后，将会继续拍卖。”

看来是价格太高需要进行资产核验了。

你已经对这个数字麻木了，毕竟不是你的钱。

但是乱枰究竟是从哪杀出来的，又为什么要和你们争一个莫厌冬？

你有预感，这场拍卖能在这两人较劲中纠缠到天荒地老，为了防止货币贬值，你最好做点什么：

A.去找乱枰

B.劝说奚云骨放弃

C.什么都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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