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听吗？”沈悬珠问。

你眨眨眼，视线最先聚焦在他柔软的唇瓣上，血色很淡，如同春初开的桃花，他的眼睛依然覆着白绫，在他身后，正在低空飞行的“穿云梭”正掠过群山连绵，层层翠染的林间，谈话间，穿云梭穿过瀑布蒸腾出的水雾，舟体外那层看不见的屏障泛起薄薄的光晕，水滴沿着圆弧形状滴落，碎玉般撒向碧空，沈悬珠头也不回，喊了正在使用灵力驾驭穿云梭的云出岫一声：“别飞这么低。”

你面露茫然——当然，剧情转场的好突然，应观棋上一章可是刚在你的房间发了疯，还没交代他的后事呢。

应观棋笑完，便也没等你回答，他自有他的问题，也有他的答案，跳上窗台对你甩下一句“不打扰你休息了，晚安”，就跳进了无垠夜色之中，来得突然走得也突然。

你追到窗边看去，只见群山万壑，默然不语。

他只留下了一枝玉兰花，此刻还插在你行李的系带上。

反正还会再见的，人总是擅长挥霍每一次的分别。

前情交代完毕，你总该回答沈悬珠的问题：“没听，能再说一次吗。”

沈悬珠叹了口气，又对云出岫道：“飞慢些。”

云出岫“啧”了一声，奚云骨马上道：“不如换我——”

“你什么时候上来的！！”云出岫被她冷不丁吓了一跳，穿云梭也险些一头栽进树丛，千钧一发之际又被一道温润如玉的灵力接住，稳稳向上托举而去。

是沈悬珠救场，他的广袖无风自动，掌心向上，见穿云梭已经稳定，他叹了口气，对那两人道：“这个月报修的额度已经用完了，再坏一艘穿云梭，就得拿钱去抵。”

云出岫嘟囔道：“那群奸商……”

话虽然这么说，穿云梭却开始稳稳升入中空，逐渐超越云层，整片陆地的轮廓开始拉开，云海翻腾，层层铺展，偶尔露出的山峰便成了漂浮的孤岛。一叶小舟，在茫茫云海里泅渡，沈悬珠又等了会，才转头对你道：“有什么不适吗，这个高度？”

你摇了摇头，毕竟连呼吸都没有受到影响，所有的风浪都被屏障挡在了飞舟之外。

沈悬珠指了指围绕舟身的屏障：“这层灵力组成的屏障，可以阻挡疾风，维持冷热的平衡——”

他话锋一转，突然开始了科普：“关于我要教给你的禁言术，最为基础的便是这种，在说话人的咽喉处和脸部制造屏障。就能阻止声音传达，如果只是想求个清净，也可以只在自己的耳边制造屏障……”

区别就像是使用捂嘴大法还是降噪耳机。

“另一种则是直接抑制灵气的流转，”沈悬珠低头看见你垂在腿边的手，低声说道，“冒犯了。”

他浅浅握住你的手指，比在了自己的咽喉，你的指尖碰触到一片细腻的温热，随着他说话，你能感觉到气息在脆弱的皮肤下涌动，仿佛一只蝴蝶拢在你的掌心。沈悬珠道：“就在这附近，封住我灵窍的灵力，就能让我暂时失声。”

他教导的姿态也太平易近人，你的手指摁在他的喉结上，明明摆出受制于人的姿态，沈悬珠反而问你：“你的手指在抖……是害怕吗？”

沈悬珠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想顺便给你教学一下如何感知灵气，如果觉得节奏太快，我们换个法子也可以。”

“不用了，”你咬了咬舌尖，话音出口时，才发现自己声音干涩，“我就这么……额，摸你吗？”

他太坦然，你若是想多了，很像色中饿鬼。

沈悬珠低声笑了，指尖传来的颤抖让你酥麻了半边手臂：“我的灵气应该是水性的，比较凉，你试着像触摸流水一样找到它……”

你的手指抵在他的喉间，他的气息如同夜雨初落在湖面的微颤。你稍一聚神时，凉意如同溪水绕过掌心，濡湿了你的指尖，让你恍惚间真以为自己正立在山间，不经意间看见乱石里潺潺流动的泉水。

你的指腹轻轻下压，便能察觉到藏在皮肉之下沈悬珠的气息，是困在掌心的一尾游鱼，它的尾鳍擦过你的手背，鳞片贴着你的指甲划过去。灵流微微荡开，又因你的指尖稍一用力——

那条鱼被掐在半途中。

因为被掌控的微妙感，沈悬珠的喉间浮动了一瞬，下意识地想要吞咽，你指尖之下那一寸肌肤轻微地上移，如同潮水涌起，又渐渐褪去。

他始终没有后退，任由你这样感知着、试探着，甚至带着一点温和的纵容。你抬眼看他，随着他唇瓣的形状变化。读出了沈悬珠的话语。

他说，做得很好。

【沈悬珠好感度+5

好感度lv.3】

不过，该怎么解除对沈悬珠的禁言，他还没来得及讲，你问云出岫该怎么办，他显然只有实战经验没有教学能力，最后还是奚云骨提醒了你，她冷冽的气息贴过来，拨开了沈悬珠的手指，换成她自己的，她的手冷得像一块冰，贴着你的手背示意你该放开哪里的桎梏，然后流水重新开始奔涌，沈悬珠干咳两声，恢复了声音：“是我失策，忘了先教你解除的法子。”

不然你这个半瓢水可以直接把人变成哑巴。

你问：“这个法术似乎不难，那要是想要杀人，岂不是只需要止住呼吸处的灵窍？”

云出岫嗤笑一声：“灵力最优先的就是护体，如果不是师叔让着你，你连近他身都难。”

他瞟了你一眼：“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你说：“我在看明明是一个宗门出来的，情商差距怎么这么大。”

云出岫说：“你要是昨晚答应我，我就对你说几句好话。”

他居然还没放弃拜师的事，你可不想拜一个小孩子为师，再说应观棋把他的实力吹得天花乱坠。你也没真的见过云出岫拔剑。

沈悬珠问：“昨晚的什么事？”

你心下一紧，急忙打断云出岫：“昨晚的事，也不是不能商量。”

云出岫果然没提起应观棋来访，反而兴致勃勃地缠着你介绍了半天他的剑谱。穿云梭越飞越快，沈悬珠不得不喊了几次降速。你们出门得早，还未到正午，碧空如洗，云雾渐散，脚下就已隐约可见山脉起伏的轮廓，云出岫也终于停下了自己的劝拜师演讲，对你道：

“万重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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