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之巅,夜风猎猎,吹得魂灯使那杆黑羽魂枪上的冥凤逆羽倒卷,像一把被熊孩子薅秃的鸡毛掸子。
枪身比他高出两个头,枪尾拖在地上,随着走路“哗啦哗啦”刮岩石,活像个半夜起来打更的痨病鬼,偏还要学着戏台上的武生摆架势——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滑稽的凄惨。
秦枫抬袖抹去下巴血迹,被这反差逗得低笑一声,笑意里却满是冰寒。
他左手一翻,袖口滑出一截乌芒——那是一柄尺许长的玄黑玉尺,四棱无刃,表面却嵌着密密麻麻的陨星纹,纹中星光流转,仿佛整条银河被压缩其中:仙器“速天尺”,专破万障,一尺之下,速度称王!
“去。”
秦枫并指一点,尺身剧震,发出“叮——”一声清越长鸣。
下一瞬,乌芒炸裂,化作千道雪白尺影,每一道都裹挟着陨星光辉,拖出长长的彗尾,像一场逆行的流星雨,铺天盖地朝魂灯使攒射而去。
尺影未至,空间先被切割出细若发丝的漆黑裂缝,发出“嗤嗤”裂帛声。
“呦,仙器对仙器?这才有点意思。”
魂灯使怪笑,声音透过高帽嗡嗡回响。
他脚尖一挑,黑羽魂枪“唰”地弹起,枪尾离地那一瞬,整杆枪像突然醒来的黑龙,枪缨是冥凤逆羽,根根倒竖,泛起幽蓝魂电。
只见他手腕一抖,枪身旋出一个碗大枪花——
“千魂·暴雨鸣!”
轰!
枪影炸裂,同样化出千道黑芒,每一道都凝成丈许长的羽枪,枪身缠绕阴魂雷火,枪尖则是一颗颗缩小的人脸,张口发出“哇——”的婴儿啼哭,音波与枪势叠加,震得虚空泛起一圈圈灰色涟漪。
千白对千黑,流星对暴雨。
砰砰砰砰砰——!
尺影与枪影在半空轰然相撞,没有花哨的术法,只有最纯粹的仙器对冲:陨星之光与九幽阴雷互相吞噬,爆出一团团蓝白交织的光球;光球内里,空间被撕出细密裂缝,像一面被打碎的镜子,裂缝边缘,尺影与枪影仍在纠缠不休——
有时白尺横扫,将黑羽枪拦腰劈成两截,断枪却“嘭”地散成魂雾,雾中探出一只鬼手,反扣尺身,欲将其拖入九幽;
有时黑枪突刺,穿透尺影阵列,却被数道陨星尺围殴,“叮叮当当”一阵脆响,枪尖人脸被尺面星纹磨灭,发出凄厉惨叫;
更多时候,两道残影互相咬住尾巴,高速旋转,化作一颗颗黑白相间的光球,球体表面电火与星屑四溅,像被用力摇晃的水火太极,晃到极限,轰然炸裂,余波将地面刮出一个个圆滑的深坑,坑壁玻璃化,反射漫天光影,仿佛夜空被击碎后嵌入大地。
震波中心,秦枫与魂灯使却半步不退。两人相隔十丈,各御仙器,指尖翻飞——
秦枫左手并剑诀,右手五指轮转:点、挑、抹、勾、劈,每一式都有一道尺影脱离阵列,走最刁钻的弧线,专攻魂灯使眉心、咽喉、心口;魂灯使则以枪作笔,臂如挥翰,黑羽魂枪在他掌中忽刚忽柔,枪缨炸成一朵朵幽蓝魂莲,莲瓣便是枪影,开合之间,将陨星尺影或绞、或弹、或震,尽数拒之门外。
远远望去,只见半空千颗流星与千条黑龙撕咬成一团,光火四溅,雷星横飞;而两位御器者,一个玄衣猎猎,一个黑袍高冠,于风暴之下遥遥对立,指尖每一次轻弹,都有仙器残影生灭,仿佛两位对弈的国手,以天地为盘,以星辰为子。
忽然,一声格外高亢的炸鸣响彻——
轰咔!
高空出现一朵巨大的光云,云心先白后黑,继而“嗤啦”一声,像被无形之手撕出一道纵贯天穹的裂缝,裂缝边缘,陨星尺影与黑羽枪影同时湮灭,竟拼了个同归于尽!
风暴骤歇,残光坠落,如一场火雨。
秦枫微微喘息,速天尺本体飞回,悬于身侧,尺面星纹黯淡,乌芒收敛;对面,魂灯使也“咚”地一顿枪尾,黑羽飘零,枪缨秃了大半,活像被火燎过的乌鸦尾。
两人对视,皆在对方眼里看到升腾的战意。
“速天尺……好名字。”魂灯使舔了舔嘴角,鬼眼灯胎在裂开的眉心剧烈跳动,“可惜,尺影再多,也破不了我的‘魂灯域’。”
秦枫轻弹尺身,星屑四溅,笑意冷冽:“枪影够花哨,却挡不住我的‘星陨’。”
话音落下,两人几乎同时抬手——
速天尺与黑羽魂枪各自震颤,仙器本体尚未再动,杀意已第二次碰撞,于虚空炸起一串无声电火。
夜风重归,吹得高帽碎布与玄衣衣角猎猎作响。
荒山之巅,仙器对峙,真正的杀招,才刚刚酝酿。
秦枫心底一沉——速天尺已催动“星陨”诀,却仍旧压不下那杆黑羽魂枪。对面,魂灯使高冠虽碎,披头散发,却愈显癫狂;他咬破舌尖,一口黑血喷在枪脊,冥凤逆羽根根倒竖,枪身随之暴涨,眨眼十丈,枪缨化作幽蓝魂火漩涡,一圈圈缠绕在枪锋之外,像给黑龙套上了燃烧的光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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