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通红的眼眶里泛着水光,声音发颤:“阿墨!当真不要我了?”
安墨柳眉头微蹙,目光中满是惆怅,无奈之下,只好屈指在她后颈轻轻一点,将她放置在榻上。
望着燕希儿因激动而泛红的面庞,他轻轻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一旁的春桃,神色郑重:“好好照看小姐,切莫让她再胡思乱想。” 春桃屈膝行礼,声音带着几分紧张:“奴婢明白,定不会有差池。
见他出来,李明仰头饮尽杯中酒,沉声道“与那位大小姐谈得如何了?”
他并未答话,而是翻身上马,朝着安侯府疾驰而去。
第二天一早,顾思瑶,服侍完老妇用完药后,情绪逐渐平复,犹豫片刻,低语道:“阿娘!”她边说边取出了脖子上的玉佩,“您捡到我的时候,脖子上就有这东西吗?”
妇人的动作骤然僵住,陶碗磕在木桌上发出闷响。
她垂下眼睫,恍惚又看见十六年前那个雪夜 —— 襁褓里的孩子小脸冻得青紫,脖子上的玉佩却泛着温润的光。
“嗯,那年雪大得吓人,” 她摩挲着碗沿新添的豁口,“你就用半床破棉被裹着,玉佩系在红绳上。”
话音未落,她突然抬头,有些狐疑:“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盯着地上的裂缝,她的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裙摆,粗麻布料被揉得发皱:“没事,就是…… 突然好奇。”
看她欲言又止的神情,老妇心中已然猜到了七八分:“思瑶若有何事,切不可瞒着娘亲。”
她立马举手笑着回应:“没有的事,您歇息片刻,我与堂姐去集市买点东西,”
未等老妇答话,她已转身离去。
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老妇无奈地摇摇头,:“想来这丫头已然找到了身世之谜,唯恐我这老婆子伤心,故而隐瞒,真是个傻丫头,阿娘跟你一样,希望你早点寻到家人”。
巳时三刻,朱雀大街热闹非凡。
绸缎庄的老板娘捧着一匹月白色的云锦,笑意盈盈道:“顾姑娘好眼光,这可是苏州新到的料子。”
顾思瑶踮着脚,将布料比在身上,转头问顾月瑶:“姐姐,这颜色衬我吗?”还未等她开口,顾月凡已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柜上:“包起来。”
他目光柔和地落在顾思瑶雀跃的面庞上,嘴角噙着宠溺的笑,眼底满是纵容,仿佛只要妹妹开心,倾尽所有也在所不惜。
行至胭脂铺,顾思瑶对着铜镜试了新胭脂,顾月凡则立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时不时抬手为她整理被风吹乱的发丝,眼神专注又温柔。
等顾思瑶终于选好满意的口脂,他立刻付了钱,动作迅速又自然,生怕被人抢了去一样,此行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哄她开心。
行至清风堂,药柜上的青铜香炉青烟袅袅,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香。
三人刚掀开门帘,便与柜台前的安墨柳四目相对。
两人皆是一愣,安墨柳耳尖泛红,下意识地别开眼,手不自觉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
顾思瑶只是冷冷的一笑,没有言语。
“哟,这不是顾家兄妹吗?” 李明斜倚在药柜旁,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顾月瑶的心猛地一跳,指尖掐进掌心才稳住面上的鄙夷神色:“原来是李公子跟安公子,我当是谁,原来是只会靠家世显摆的浪荡子。”
两人并没有把顾月瑶的嘲讽当一回事,而是将目光投在了顾思瑶的身上。
顾月凡则是将顾思瑶揽到身后,语气冰冷又疏离:“好巧啊!顾公子,若无其他事,我们先走一步。”
见状,安墨柳赶忙轻咳一声,打破僵局:“顾姑娘来这,可是为了给伯母抓药?这药铺也算安府产业,若有需要尽管开口。”
他目光恳切,似有万千言语藏在眼底。
顾思瑶连忙摆手,声音依旧冰冷:“不劳安公子费心,我自己…… 自己付银子便是。”
盯着李明把玩酒壶流苏的修长手指,顾月瑶的喉头发紧,她虽盯着李明,但话是对安墨柳说的:“少在这儿假慈悲,真要帮忙怎么不见你平日里做善事?不过是想在我妹妹面前逞威风罢了。”
安墨柳没理她,还是一直盯着顾思瑶。
李明则是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掏了掏耳朵,满脸不耐烦:“聒噪。”
这态度让顾月瑶气得脸色发白,握弓的手微微发颤,不是愤怒,而是怕被他看穿眼底翻涌的情愫。
弓弦拉满的 “嗡鸣” 声震得药柜轻晃,她余光却始终锁着那个漫不经心的身影。
看情形不对,掌柜的急得直抹汗,弓着腰连连作揖:“各位贵人,后院清净,要不……”
不等他说完,顾月凡已按住顾思瑶的肩膀,温声道:“走吧!把事情讲明白。”
顾月瑶收弓时故意将箭囊撞在李明身侧的药柜上,扬起下巴嘲讽:“好狗不挡道,也就仗着有点小聪明,实则一无是处。”
擦肩的瞬间,闻到他身上混着酒香的冷冽气息,顾月瑶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破喉咙。
李明则垂眸轻笑,声线低得只有她能听见:“顾大小姐的箭术,还是这么…… 可爱。”
此话一出,顾月瑶的脸上立马爬上了红晕,却仍嘴硬道:“谁要你夸,油嘴滑舌的登徒子!”
此刻,后院的石桌上还留着未干的药渍,几株忍冬顺着竹篱攀爬。安墨柳取下腰间的玉佩,与顾思瑶颈间的玉轻轻相碰,清越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望着她冷淡的表情,安墨柳忽然握住她的手,低语道:“思瑶,我知你已经猜到燕侯爷与你的渊源,只是不愿承认。但我更想问你……” 他喉结滚动,战场上从未颤抖的手此刻竟微微发颤,“你喜欢我吗?”
闻得此言,顾思瑶的睫毛剧烈颤动,脑海中不受控地浮现初见那日 —— 红衣似火的少年纵马而来,眉眼间的英气,让她心底泛起莫名的熟悉感。
可当得知自己沦为安府的试药人,那些隐晦的情愫又被冷嘲热讽给碾碎。
直到昨天解释时他眼底的恳切,直到玉佩成双的昭示,好像命运的红线早已在纠葛中越缠越紧。
见她怔在原地,安墨柳焦急的一直搓手。
此刻风掠过竹篱,带起阵阵花香,却吹不散他眼底的紧张。
曾经率领千军万马冲锋陷阵都不曾慌乱的心脏,此刻像是被悬在刀尖,只为等她一句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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