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过去了。”他淡淡地截断了我所有未出口的言语，仿佛看穿了我内心的惊涛骇浪。他没有追问，没有责备，甚至没有一丝探究的意味。只有一种近乎宽容的、将那一页彻底翻过的平静。“江屿那边，暂时不用管他。”

暂时不用管他？说得如此轻描淡写。仿佛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顶流，只是一个不值一提的障碍。

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车厢里陷入一种微妙的沉默。只有空调出风口发出细微的送风声。我抱着纸箱，身体依旧紧绷，心绪却在他那沉稳的气息和笃定的话语中，一点点从冰封的绝望中解冻，生出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

然而，这份刚刚获得的、脆弱的平静，并没有持续太久。

车子驶入我租住小区的地下停车场。光线骤然暗了下来，只剩下惨白的灯光投射在冰冷的水泥柱子和停放的车辆上，投下长长的、扭曲的阴影。空气里弥漫着机油和灰尘的味道。

陈默熟练地将车拐进我公寓楼对应的区域，准备寻找车位。

就在这时——

“嘎吱！”

一声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的锐响！

一辆破旧的、没有牌照的银色面包车，如同失控的野兽，毫无预兆地从一根粗大的水泥柱子后面猛冲出来！它没有减速，反而带着一种疯狂的狠劲，直直地朝着我们的车头斜插过来！意图再明显不过——别停！

陈默的反应快得惊人！

几乎在面包车冲出的瞬间，他眼神骤然一厉！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向左打死！同时一脚狠狠踩下油门！

黑色轿车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吼，强大的扭矩瞬间爆发，车头猛地向左前方一蹿！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面包车那凶狠的撞击！面包车的车头几乎是擦着我们的右后视镜呼啸而过，带起的劲风刮得车身都微微一震！

“坐稳！”陈默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肃杀。

车子在狭窄的车道里划出一个惊险的弧线，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但还没等我们稳住车身——

“砰！砰！砰！”

沉重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四五个身材魁梧、穿着廉价运动服、戴着黑色棒球帽的男人，如同从水泥柱的阴影里钻出来的恶鬼，瞬间围了上来！他们手里赫然都拎着东西——不是刀，是沉重的、闪着金属寒光的钢管和棒球棍！

为首的一个，身材尤其高大壮硕，帽檐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个布满青黑色胡茬的下巴和一张咧开的、带着残忍笑意的嘴。他手里掂量着一根粗大的钢管，步伐沉稳，带着一种猫戏老鼠般的从容，一步一步逼近驾驶座的车窗。

“哟，陈总？好久不见啊。”粗嘎的声音响起，带着浓重的口音和毫不掩饰的恶意，“带着小女朋友兜风呢？日子过得挺滋润啊！”

陈默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收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骇人的青白色！他侧脸的线条绷得像刀锋一样锐利，眼神冰冷得如同极地的寒冰，死死地盯着车窗外那个逼近的壮汉。那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沉到骨子里的、仿佛要焚毁一切的怒火！

“老鬼……” 陈默的牙缝里，挤出两个冰冷的字眼，带着刻骨的恨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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