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识?什么旧识?”岳丘林眉心微蹙,沉声问道。
“回将军,”侍卫道:“那男的自称是萧破虏。”
岳丘林面色骤变,忽地起身瞪视着侍卫,差点将整个桌案带翻,“你说他叫什么?”
“回、回将军,他说他叫萧破虏。”
岳丘林罕见的失态使侍卫有些忐忑结舌,同时也让一直在帅帐中伺候着的岳鹏很是诧然。
“速速带他们二人来帅帐!”岳丘林急声命令侍卫道。
侍卫领命,刚要转身,抬头时却见到岳丘林竟然已经走到了他的前面。
“我亲自去见他们。”说完,岳丘林便向着营帐外疾步走去。
岳鹏见状,拍了拍有些发懵的侍卫,二人急忙一同追着岳丘林而去。
大营外,一名衣衫简陋破旧,手持缨枪、伤痕累累、神态疲惫的中年男子,正在焦急不安地往营帐内张望,而他的身旁站着的女子同样形容褴褛,且不顾湿热的骄阳裹着厚厚的黑色幂篱,只露出一双疲乏充血的双眼。
“将、将军!”乍一见到自军营中走出来的岳丘林,那男子便立刻将缨枪插在地上单膝跪倒,神情激动地冲岳丘林行了一个标准的军中大礼。
而岳丘林却在踏出军营的刹那便死死盯住了男子身旁那名包裹严实的女子,眼中透露出的急切、担忧和惶然是岳鹏从未见到过的。
面对跪地行礼的萧破虏,岳丘林暂时收回了看向那女子的目光,他走到萧破虏的面前,伸手将其扶起道:“萧破虏,你辛苦了。”
一丝惭然浮上了萧破虏沧桑黝黑的面庞,他微微垂首道:“不、不辛苦。”
就在这时,那名一直低垂着头没有动弹的女子,终于缓缓脱下黑色的幂篱露出了令岳丘林始料未及的真容。
“蒋莲!”见到女子面容的刹那,岳丘林的眼中立时闪过一丝诧异和难言的失望,然后便是深深的震惊和担忧,因为他很清楚地看到蒋莲的一头乌发已经所剩无几,观其状态,很显然是被火烧所致,另外蒋莲的头顶、脸上和脖颈等处也有大大小小不少伤口,大多是烧伤,但亦有利器造成的伤痕。
“岳将军,别来无恙。”蒋莲躬身对岳丘林轻施一礼,声音沙哑且虚弱。
面对眼前的两名“不速之客”,时隔多年,岳丘林居然再一次深刻体会到了那种久违的“心神不安、丧魂落魄”的感觉,不过,还未等他说些什么,蒋莲却出人意料地双眼一翻昏厥在了他的身前。
河西卫大营的医帐外,萧破虏再也忍不住伤心懊丧,跪倒在岳丘林的面前,几乎是痛哭流涕道:“将军,属下辜负了将军的重托,没能守护住寒冰宫,也没有保护好南宫宫主,小人罪该万死,请将军赐小人一死。”
岳丘林重重地拍了拍萧破虏的肩膀,压抑着强烈的不安,对他道:“你已尽力,勿须自责,我亦不会责罚与你。究竟发生了何事?你且详细道来。”
萧破虏握着缨枪,神情激动道:“其实,寒冰宫中到底发生了何事,属下也不是很清楚。十多天前,属下在桑斋湖的草场上放牧,远远地就望见寒冰宫的方向突然燃起了滚滚浓烟,属下大惊,立刻就带着十多名弟兄往寒冰宫赶,谁知,到了近处才发现寒冰宫早已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属下本想冲入火海救人,却被埋伏在宫外的黑甲军打了个措手不及,弟兄们力战不敌,除属下侥幸生还外,其余全部战死。”
“黑甲军?”岳丘林惊问道:“大火竟是王庭的黑甲军所放?”
“是,就是黑甲军这帮天杀的畜生放火烧了寒冰宫。”萧破虏满面悲愤,眼含热泪道:“属下被砍伤后晕倒,直到天黑才醒过来,当时大火已经烧得差不多了,属下用了一天一夜,细细找遍了整个寒冰宫,没发现一个活人,只有遍地被杀、被烧的寒冰宫弟子的尸首。但是,在后山的‘断崖’下,属下发现了藏在闭关室内,重伤昏迷的蒋莲姑娘,便把她给救了出来。属下本想当时就赶来钧城向将军报信的,奈何蒋莲姑娘伤得实在是太重了,小的又不能把她一个人给扔下,就耽误了些时日,一直拖到今天才赶到拴马镇。”
这时,须发皆白的老医官恰好从医帐中走了出来。
“她怎么样了?”岳丘林急忙问医官道。
军医官向岳丘林行礼后,说道:“回禀将军,里面的那位娘子伤处颇多亦颇重,应当是一路辛苦颠簸导致伤情复发,以致昏厥,不过,却没有生命危险,经属下医治现已无大碍。”
“您辛苦。”岳丘林冲军医官点点头,而后打开军帐独自走了进去,并随手关上了医帐的门。
萧破虏欲紧随岳丘林进入军帐,却被岳鹏上前拦住了,因为岳鹏知道,岳丘林关门的举动正是不希望有人跟进去。
“萧前辈,”岳鹏冲萧破虏抱拳道:“您比我年长许多,我便唤您一声前辈,可否?”
“当然可以。”虽然不认识岳鹏,但见他可以随侍在岳丘林左右,萧破虏自然地便对其生出了几分亲切之感。
“萧前辈,我带您去用饭可好?”岳鹏问道。
萧破虏摸了摸早已空空如也的肚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小兄弟你这么一说,俺还真是觉得饿了,从昨晚上到现在俺还啥都没吃咧,要是能来碗热腾腾的汤饼,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没问题,汤饼管够。”岳鹏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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