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还疼吗?” 碧桃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沈笑笑回过神,摇摇头:“皮外伤,不碍事。”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父亲那边……可有动静?”
碧桃警惕地看了看门外,凑近低声道:“侯爷昨夜震怒,亲自带人搜捕残余贼子,今早又召集了府中所有管事和护卫统领,发了好大的火!听说……三小姐那边,被侯爷叫去问话了,出来的时候眼睛都哭肿了,说是被恶奴蒙蔽,毫不知情,春桃偷了她的东西畏罪潜逃云云……侯爷……好像信了。”
沈笑笑唇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信了?或许吧。沈明义需要的,只是一个可以平息事态、维持侯府表面平静的“真相”。至于这个“真相”背后藏着多少蛇蝎心肠,只要不彻底暴露出来威胁到侯府根基,他恐怕宁愿选择视而不见。沈明秀这朵毒花,根子扎得比她想的更深。
“小姐,那具尸体……” 碧桃的声音带着恐惧,“影一大人说,那印记……”
“我知道。” 沈笑笑打断她,眼神凝重。影一昨夜查看尸体印记时那震惊的表情,以及他拿出另一块布料碎片对比的举动,她都看在眼里。药王谷外的窥探者,南疆的神秘势力……这潭水,深不见底!而自己,似乎成了漩涡中心的一块磁石,吸引着各方明枪暗箭。
“碧桃,” 沈笑笑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从今日起,海棠院所有重建、采买、人员进出,必须经过你或者瑞王府那位李嬷嬷(影一安排的管事嬷嬷)的手,任何人不得插手!尤其是……三房那边的人,一个都不许靠近!”
“是!小姐!” 碧桃用力点头。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李嬷嬷刻意提高的声音:“大小姐,侯爷派人来传话,请您去一趟正院书房。”
沈笑笑与碧桃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警惕。该来的,总会来。
永宁侯府,正院书房。
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低气压。沈明义端坐在紫檀木书案后,脸色阴沉,眼下的乌青显示他一夜未眠。案上堆着几份京兆府送来的关于昨夜袭击的初步勘验文书,但他显然无心细看。
沈笑笑敛衽行礼:“女儿见过父亲。”
沈明义抬起眼皮,目光复杂地打量着这个似乎一夜之间变得有些陌生的嫡女。她穿着素净的衣裙,手臂上缠着绷带,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却沉静如水,甚至带着一丝他从未见过的……锐利?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血火,还有影卫口中她那“椒烟退敌”、甚至亲手格杀刺客的举动……都让他心惊肉跳。
“起来吧。” 沈明义的声音有些干涩,带着浓浓的疲惫,“伤……可要紧?”
“谢父亲关心,皮肉之伤,无碍。” 沈笑笑垂眸答道。
沈明义沉默了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似乎在斟酌词句。书房里只剩下那单调的“笃笃”声,令人心头发紧。
“昨夜之事……” 沈明义终于开口,声音沉重,“为父已命人彻查!定是那起子无法无天的贼人,觊觎侯府,趁乱作恶!京兆府那边,为父也会施压,务必揪出幕后主使!” 他将事件定性为“贼人作乱”,刻意回避了可能的政治背景和府内龃龉。
沈笑笑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父亲英明。只是贼人凶悍,目标明确,女儿担心……”
“不必担心!” 沈明义打断她,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强硬,“为父已加派三倍护卫,日夜守护海棠院!瑞王府那边……咳,王爷既遣人护卫,也是好意,但终究是外男之兵,长久滞留内宅多有不便。待你院子修缮妥当,为父自会安排得力人手接手,请王府护卫撤回。”
这是在委婉地表达对瑞王府力量介入侯府内宅的不满,也是想将沈笑笑重新纳入他的掌控范围。沈笑笑心中一凛。
沈明义话锋一转,语气缓和下来,带着一种“语重心长”:“笑笑,你是侯府嫡长女,身份贵重。昨夜之事,虽说是贼人凶顽,但你……你竟亲执凶器,沾染血腥……这传扬出去,于你名声有碍,于侯府清誉亦有损啊!”
果然来了!沈笑笑心中了然。这是要她“顾全大局”,将昨夜之事淡化,甚至让她“忘记”那具尸体手腕上的印记,忘记沈明秀可能的嫌疑!
“父亲教训的是。” 沈笑笑垂眸,声音平静无波,“女儿情急之下,为求自保,举止失当,请父亲责罚。只是……” 她抬起头,目光坦然地看着沈明义,“女儿不明白,为何贼人偏偏盯上海棠院?目标如此明确?府中护卫……又为何迟迟无法突破贼人外围防线?若非瑞王府影卫拼死相救,女儿与碧桃,恐怕早已葬身火海。”
她的话,如同一根根细针,精准地刺向沈明义最不愿面对的问题——侯府防卫的漏洞,以及可能的“内应”!
沈明义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如同被人当众扇了一耳光。他猛地一拍桌子:“放肆!你这是在质问为父吗?!侯府防卫自有章程!昨夜贼人狡诈,人数众多,一时被阻也是常情!至于为何盯上你……” 他顿了一下,眼神闪烁,“或许……是你近来风头太盛,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尤其是与瑞王府走得太近,卷入那些……是非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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