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竺猛地睁开眼睛,刺耳的闹铃声像一把钝刀,一下一下地锯着她的神经。
"叮铃铃——叮铃铃——"
她伸手拍向床头柜,却打翻了半杯隔夜的咖啡,褐色的液体顺着桌沿滴落,在地板上晕开一片污渍。
"操。"
她盯着那片污渍,恍惚间,它变成了赛特沙漠的裂缝,咖啡渍的边缘闪烁着星穹主脑的量子纹路。
"……什么鬼。"
竹竺揉了揉太阳穴,宿醉的钝痛感还在颅内盘旋。昨晚公司团建,她喝了三杯廉价红酒,回家后做了一个漫长而荒诞的梦——星际商人、量子圣甲虫、债务之蛇阿佩普,还有那个由契约条文构成的金融守望者。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没有银蓝色的血液,没有黑莲刺青,只有中指上被圆珠笔磨出的茧子。
"果然是梦。"
她叹了口气,掀开被子,脚趾刚碰到冰凉的地板,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8:15 AM - 王总监:小竹,今天晨会提前到8:30,别迟到。」
竹竺盯着屏幕,胃里一阵抽搐。晨会提前?昨晚明明通知的是9:00。她猛地跳起来,抓起衬衫和西装裤,一边往身上套一边冲进卫生间。
镜子里的女人头发蓬乱,眼下挂着两片青黑,嘴角还沾着昨晚的牙膏沫。她拧开水龙头,冷水拍在脸上,试图把那个荒诞的梦彻底洗掉。
但当她抬头时,镜中的自己突然笑了——不是她的表情。
"债务……必须偿还……"
镜中的嘴唇蠕动,声音像生锈的齿轮摩擦。
竹竺猛地后退,撞翻了身后的牙刷杯。
"……幻觉,一定是幻觉。"
她闭眼深呼吸,再睁开时,镜子已经恢复正常。
"妈的,以后再也不喝那破红酒了。"
竹竺挤进早高峰的地铁,像一块被塞进沙丁鱼罐头的冻肉。
车厢里弥漫着廉价香水、韭菜包子和汗液的混合气味,她抓着扶手,努力让自己站稳。
突然,她注意到对面座位上有个男人正盯着她。
他穿着皱巴巴的西装,领带歪斜,手里捧着一本破旧的《埃及神话》,封面上荷鲁斯之眼的图案在荧光灯下泛着诡异的金色。
竹竺移开视线,但男人的目光像黏在她身上一样。
"你看得见,对吧?"男人突然开口,声音沙哑。
"……什么?"
"星穹主脑。"他举起书,荷鲁斯之眼的瞳孔部分竟然在缓缓旋转,"它在你的梦里出现过。"
竹竺的血液瞬间凝固。
"你……你在说什么?"
男人咧嘴一笑,牙齿上沾着早餐的菜叶。
"你以为那是梦?"他压低声音,"不,那是另一个维度的你——星际商人竹竺,正在和星穹主脑打一场金融战争。"
车厢猛地一晃,竹竺差点摔倒。
"疯子。"她低声骂了一句,往另一节车厢挤去。
但男人的声音像幽灵一样追着她:
"你左手边的女人,她的包里装着圣甲虫……你头顶的广告牌,是阿佩普的锁链……你闻到的韭菜味,其实是量子债务的腐蚀……"
竹竺捂住耳朵,心跳如雷。
就在这时,地铁广播响起:
「下一站:金融城。请乘客做好准备……」
竹竺冲进公司大楼时,晨会已经开始了。
王总监站在投影屏前,PPT上的柱状图像极了梦中軨軨的青铜编钟。
"小竹!"王总监瞪了她一眼,"又迟到?"
"对不起,地铁……"
"别解释了,把Q3的财务模型调出来,客户10点就到。"
竹竺跌跌撞撞地跑到工位,打开电脑,Excel表格加载的瞬间,她差点尖叫出声——
单元格里的数字正在蠕动,像无数微型圣甲虫,啃食着公式和函数。SUM函数变成了"债务累计",VLOOKUP变成了"灵魂称量",而整个表格的边框,赫然是阿佩普的蛇形锁链!
"不……不可能……"
她猛地合上笔记本,但屏幕上的画面已经烙印在她的视网膜上。
隔壁工位的小张探头过来:"竹姐,你脸色好差,没事吧?"
竹竺张了张嘴,却听见自己说:
"你看得见吗?"
"啊?"
"Excel里的圣甲虫……"
小张的表情从困惑变成担忧:"竹姐,你是不是发烧了?"
竹竺低头,发现自己的右手正不受控制地在键盘上敲打,输入的不是数字,而是一串古老的圣书体文字:
「星穹纪元第三千循环,债务人竹竺,违约处置启动。」
竹竺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圣书体文字,手指悬在键盘上方,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冻结。
"竹姐?"小张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还好吗?"
竹竺猛地合上笔记本电脑,金属撞击声在开放式办公室里格外刺耳。几个同事抬头瞥了一眼,又迅速低下头,继续敲击键盘。
"我没事。"她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可能昨晚没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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