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有蚕丛的血脉。"老者用骨笛挑起竹竺的下巴,青铜眼罩在火光中泛着幽光,"三百年前我见过最后一个蚕丛后裔,他死时胸口插着和这枚相同的玉璋。"
竹竺背靠岩壁后退半步,后腰抵上冰凉的岩石:"如果我真是什么蚕丛后裔,麻烦解释下为什么我的考古笔记会变成鳄鱼皮?"他故意晃了晃贴身收藏的笔记本,泛黄的纸页间露出半截红外测距仪的金属外壳。
老者突然暴起,枯枝般的手指扣住竹竺手腕。竹竺惊觉对方掌心纹路竟与青铜面具上的云雷纹完全契合,剧痛顺着腕骨窜上后颈:"小友这玩笑开得凶险,若非归墟之门开启时血脉共鸣,你这身现代装束早该化作灰烬。"
溪水突然沸腾,夔牛的嘶鸣震得岩缝簌簌落灰。老者拽着竹竺跃向溪流,湿透的衣襟滴落的水珠在半空凝成甲骨文:"看那铃铛!"他指向夔牛额间摇晃的青铜器,"锁龙柱被腐蚀的裂痕正在扩散,再不阻止......"
话音未落,溪底突然射出七道水柱。竹竺被老者扑倒在地,原先站立处已插满青铜戈戟,刃口沾着暗红锈迹。他瞥见戈身上刻着"蚕丛"二字,突然想起三星堆出土的青铜兵器铭文。
"抓住藤蔓!"老者甩出腰间绳索。竹竺在半空抓住的瞬间,发现所谓藤蔓竟是条赤红蜈蚣,节肢间嵌满玉璋碎片。他强忍恶心攥紧虫体,听见老者念动某种音节,蜈蚣体表玉片突然发出蜂鸣。
夔牛的咆哮转为哀鸣。竹竺看见老者将骨笛插进自己眼罩缝隙,浑浊右眼渗出靛青液体:"以血饲器,百毒不侵。"他沾着血在竹竺掌心画符,那些血珠竟自动排列成三星堆玉璋试图复原的星象图。
"记住,当星辰坠落时......"
老者突然噤声。竹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夔牛正在溪边刨土,被它利爪翻出的不是石块,而是半截刻满楔形文字的青铜柱。更骇人的是柱体表面布满蜂窝状孔洞,每个孔里都蜷缩着拳头大小的青铜蛊虫。
"那是禹王镇压万兽的九鼎基座。"老者扯下蒙眼罩,露出溃烂的右眼,"三百年前我亲手将最后半枚玉璋插入柱芯,如今......"他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漏出的血珠在空中凝成甲骨文"劫"。
竹竺突然注意到青铜柱底部的暗格。借着夔牛搅起的泥浆,他摸出那枚蚕丛甲骨塞入缝隙。整根铜柱突然震颤起来,蜂窝状的孔洞中涌出青烟,那些蛊虫在烟雾中融化成青铜溶液。
"你做了什么!"老者暴退三步,看着逐渐透明的青铜柱,"那是锁住归墟之门的......"
地面突然塌陷。竹竺在坠落时抓住老者的衣摆,两人跌入散发着硫磺味的地穴。他仰面看见穹顶镶嵌着无数夜明珠,排列成与青铜面具纹路相同的星图。更令人窒息的是脚下景象——数以千计的青铜人俑正在蠕动,它们胸腔里跳动的不是心脏,而是刻满甲骨文的龟甲。
"别踩到它们的影子!"老者挥舞骨笛敲击地面,"这些是禹王用息壤捏造的镇墓兽,影子才是本体!"
竹竺踉跄后退,踢翻的陶罐里滚出半枚青铜铃铛。当啷声响起瞬间,所有镇墓兽突然转向,它们眼窝里亮起幽蓝磷火,腐朽的关节发出齿轮转动的咔嗒声。
"快念《山海经》!"老者扯下颈间玉璜塞进竹竺口中,"任何篇章都可以!"
竹竺被强行塞入的玉璜带着血腥气,他含糊不清地念出上周背诵过的段落:"又东三百里,曰青丘之山,其阳多玉,其阴多青雅......"
镇墓兽群突然僵立不动。竹竺发现当自己念到"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时,最近的三尊人俑竟开始融化。老者趁机甩出骨笛,笛孔中飞出的蛊虫钻入人俑关节,在青铜表面蚀出《山海经》记载的凶兽纹样。
"原来如此......"老者抹去嘴角血渍,"你现代人的声波频率能破坏息壤黏土的结构。"他突然抓住竹竺的手按在自己胸膛,"摸到了吗?这颗机械心脏跳动的节奏,就是打开归墟之门的密码。"
地穴突然剧烈震动。竹竺看见自己映在青铜人俑眼窝里的倒影——右眼彻底变成琥珀色,瞳孔中流转着星云状纹路。当他本能地抬手遮挡强光时,掌心青铜残片自动飞出,在空中拼合成完整的饕餮纹面具。
"三百年了......"老者癫狂大笑,任由青铜溶液爬满全身,"当年我亲手将蚕丛血脉炼成这副机械身躯,没想到最后启动机关的钥匙,竟是个研究三星堆的愣头青!"
夔牛的咆哮穿透地层。竹竺在面具成型的瞬间,突然看清老者胸腔里跳动的并非机械心脏,而是半枚与自己怀中玉璋同源的青铜器。当老者化作青铜雕像的刹那,他听见三百年来最清晰的耳语:
"记住,当九星连珠时,用蚕丛的血统喂养青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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